“在乘他不知道自己是葛家人之前!”清浦长老咳嗽一声,眼神像半夜的猫头鹰一样可怖。
“叔叔断定,此人必是葛家的一个弃子。葛家留下神念不让外族人杀他,不过是想让他自生自灭。不让外人动手,不过是顾忌世家大族的颜面罢了。这古族神念,一经触动,神念便会慢慢消散,多则三年,少则一年。”
“通儿,这时间你可要把握好了!”
罗贯通连连称是,然后他沉吟片刻,慢慢言道:“叔叔,如果这人不能死在你我手中,那么死在别人手中,或死于一场意外行不行?又或是今天不死,过几天再死行不行?葛家未必追查到我们叔侄身上!”
他一双俊目中寒光闪烁,淡淡道:“假设这样,葛家追查过来,在这归一门中,替死鬼多得是,其中最大的冤大头,不就是清玄真人?无论发生多大干系,清玄真人就是第一个顶缸!”罗贯通追问道:“叔叔你看侄儿考虑是否可行?”
清浦长老不答,他沉吟良久,叫过一个道人——便是方才掳苇江过来那个,对他言道:
“立马便把这孩子带出归一门,挖个坑把他埋了。”
他接着一字一顿道:“有三个要求,其一不能埋归一门内,但也别太远,就在无量山中;其二千万不要让人看见,谁看见就杀谁,不然就不要回来;其三,老道不要这孩子马上死,最好闷个二三天,让他慢慢死,懂了吗?”
这道人点点头,进了里间密室,负起软瘫在平台上一丝不挂的苇江,疾步出了樵谷山房,然后连夜出了归一门。
且说苇江,在那股神念的冲击下,他其实已经醒来。他眼睛睁开一线,只见密室中空无一人,丹田处鼓鼓囊囊像装了一个石头,浑身经脉也像被灌了水银,沉甸甸地隐隐作痛。
外间似乎有人在说话,但隔得远了,什么也听不清。
他鼻子耸了两耸,顺着香气便看到在这平台附近有个博古架,架子上放着一个翡翠雕刻而成的底座,底座上一颗赭红色的灵丹,不用苇江去猜,这定是苟广孝所说的洗髓灵丹了。
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苇江想起“第一个便宜爹”——拾荒老汉平日教导苇江说“平日里出门没捡东西就算丢”。现在怎可放过这等良机?
外面这两个修真,小的方寸大乱,望着老的发呆;一个老的呆若木鸡,口中还流着涎水,竟由苇江轻轻巧巧便取了灵丹,两人竟是丝毫未觉。
苇江生恐被那道人发现,乘其不备,便把这灵丹塞入口中。
听得外面话音刚止,一阵脚步声传来,苇江把那灵丹塞在口中,又装作昏迷不醒,软绵绵地趴在这道人的肩头。
只觉一路颠簸,翻山越岭,走了大半个时辰,苇江眼睛睁开一线,原来已到无量山山门外。
这道人见天将破晓,生恐被他人看见,于是便找了一处斜坡,双手如铲,一会儿功夫便在地上挖出一个深坑来,把苇江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