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多送点清粥小菜过来,凡郎这两天胃口不好。还有笔墨,凡郎要写信让人好好收拾那个混账王八蛋!若是服侍得好,等到了东京,有赏。”
说罢,她便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却见顾千帆正在转角处紧皱双眉地看着她。赵盼儿忙把他拉到一边,脸颊上飞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你耳力那么好,不会都听见了吧?”
顾千帆点头,神情依旧十分古怪
赵盼儿忙道:“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吓他,你别在意。”
顾千帆突然一把抓起盼儿的手。
赵盼儿吓了一跳:“你干嘛?”
顾千帆搭上了盼儿的脉,沉声道:“别动。伤药里的天风散和天王金创丹你都用过?里面有斑蝥,女子用了极易滑胎,我要看看你脉象如何。”
赵盼儿一怔,当即红了脸挣开手:“你无赖!”她又气又羞,急步奔向舱室,见床上的孙三娘呼吸匀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顾千帆跟了进来,一脸郑重地说道:“我不是在消遣你。孕妇确实不能吃那两味药。”
“你闭嘴,我没有!”赵盼儿一时解释不清,窘得满脸通红。
顾千帆心生诧异:“难道你不是因为怀了欧阳的孩子,才着急要进京找他?”
赵盼儿这回真急了,却又担心被人听见,只得小声解释道:“少胡说八道,我和欧阳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顾千帆脸色瞬时间也红了,虽然他早过了该成家的年纪,却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和天生的猜疑心,除了在审问女犯人时或是在官场上的逢场作戏中,他很少与异性接触。他转头看向窗外,不自在地说道:“既然你是在室女,怎么能随便说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会在这件事上如此纠结,慌忙悄声解释:“不都跟你说了是在骗船老大吗?事急从权懂不懂?你可是个皇城司!三娘是我的好朋友,你为了帮我救她才现了行踪,我随便编两句又怎么啦?”她一边替孙三娘掖被子一边随口说着:“再说我又没说是别人的孩子,明明就是你的——”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不对,忙着急解释:“我是想说我只跟船老大这么说,不会有别人知道。所以别人也不知道是你的孩子,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总之别人……”
她越说越急,越急越乱,船舱内突然燥热了起来。自相识以来,顾千帆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手足无措,不知为何心情竟然大好,他阻止赵盼儿继续说下去,柔声道:“行了别着急。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吧,我认就是。”
赵盼儿见他嘴角微勾,不由得羞愤:“顾千帆,你占我便宜?!”
“我莫名其妙就当了爹,难道不是你占我便宜?”顾千帆瞪大双眼,满脸无辜。
赵盼儿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小声争辩道:“我那是为了救你!”她想不通,这个冷心冷面吵着要杀她的皇城司怎么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
“难道我不是为了救你的朋友?”眼见赵盼儿结舌,顾千帆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这时,孙三娘突然咳嗽起来,赵盼儿忙上前察看,两人之间的交锋暂告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