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吏又看向何四:“你们几个,不是跟着池衙内混的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骚扰朝廷命官,活得不耐烦了?打几板子,扔回池衙内那边去!”
何四等人虽然不服,但也无法违抗,只能忍气吞声地任几名官差将他们押了下去。
胥吏已经看出了这里谁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转头问吓得脸色发白的宋引章:“你们是哪里人?”
宋引章结结巴巴地答道:“钱、钱塘。”
“外地人?”胥吏冷哼一声,“进京几天了?可有钱塘县出具的凭由?”
宋引章根本不知道凭由是什么,慌乱地摇摇头。胥吏脸色一沉:“没有凭由就是流民!知不知道私进东京乃是大罪?”
赵盼儿、孙三娘、宋引章俱是心中一惊,她们此前从未离开过钱塘,哪里会知道这个?
德叔在旁添油加醋地中伤道:“她们都是些青楼卖笑的贱妇,故意来东京讹人的!”
胥吏瞬间就变了脸色,用看待宰牲畜的眼光鄙夷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难怪胆大包天,竟敢无端攀咬官员!把这帮贱妇绑在车上,游街示众,一路押出城去!”
三女听了顿时大惊失色,见官差拿来绳子,俱是拼命挣扎。宋引章吓得高声尖叫,结果也被官差粗暴地用破布堵住了嘴。
赵盼儿好不容易吐出了口中的破布,立刻大喊道:“放开我!我们是良民!”
孙三娘刚动手反抗,胥吏便大叫:“还敢反抗?剥了她们的衣衫!”
“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如此无法无天!”赵盼儿惊怒交加,她不顾一切地和胥吏手下撕打,却被一棒子打中背部,重重倒地,额头也磕破流出了鲜血。很快,她的外衫就被官差扯得七零八落,嘴也重新被破布堵好,官差们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她觉得羞愤欲死。
“住手,不得无礼!”关键时刻,欧阳旭的声音响起,他终于打开了紧闭的大门,走出来对胥吏拱手道,“多谢相助。”
胥吏忙迎上前去,谄媚地说:“探花郎客气了,对付这种刁妇,就得好好地把她们羞辱一番,丢光了脸,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尊卑贵贱!”
欧阳旭不由自主地回避了赵盼儿混着愤怒与不齿的眼光:“若是太过为难这些贪财的无知妇人,也有损我的官声。还是给她们留点脸面,赶出城去就算了吧。”
胥吏拱了拱手:“您说的是。”他又一挥手,众官差将绑住的三女丢上另一辆驴车。
欧阳旭这才看到赵盼儿额上的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盼儿,你怎么——”
赵盼儿愤怒地甩开头避开了他的手,欧阳旭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他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大声道:“赵氏,你可知错?不该你得的东西,以后就不要贪心。以后不要再来东京了,否则,这就是下场!”
他将一个黑色布袋放在赵盼儿身边,小声说:“里面有两块金铤,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盼儿,对不起。离开东京吧,我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