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台上此时仍旧无人。
沐寒正纳闷间,耳边又听钟鸣一声。
钟鸣过后,道场入口处,一黄袍修士现身,他踏空而行,行动间衣袂飘飞,身形微微摇晃,像是醉酒,又像是在遵循一种奇异的韵律,倏忽间便略过一众听讲修士,到了传道台。
他轻飘飘地落在传道台上,就像新燕落在春枝上,轻盈而明活。
那人行至沐寒身侧不远时,沐寒似乎嗅到一股浓郁的、闻之即使人醺然的醇郁酒香。
沐寒正想确定,却闻不见那味道了。
那人回身,在传道台上落座;这人看形貌,是个蓄着长须的清瘦中年人,穿着一身不大合体的杏黄袍子,整个人在衣袍间飘飘晃晃。
中年人容貌普通,眼神很亮。他抬手将一只像是瓷酒壶的容器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沐寒觉得她刚刚闻到的可能真的是酒气——随后轻轻拍手,只听第三声钟鸣响起,道场入口关闭。
辰时正,讲道开始。
钟鸣余音散尽,那中年人拍手却未停。他显然并不是在提醒在座修士传道开始,那拍手的节奏,亦不像是寻常计时那般,声声间隔一致。
他也不说话,就是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像是在集会上乘着酒兴给唱歌的人打拍子。
他不说话,旁人就更不敢在筑基期修士面前交头接耳了。于是这广阔的道场中,一时就只剩下中年修士摇晃着头颈胳膊打拍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