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不禁止办公室恋爱的,但为了避嫌,大家也都下意识避开找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毕竟世界上能谈恋爱的人这么多,怎么也不缺一个窝边草。
舟波友香以为七海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尤其是他这样年轻有能力的人,更是某些想走歪门邪道的人的眼中钉。
七海建人自己都没想明白他想干什么,他眼中流动着暗沉的火,情绪波动得想要将他淹没,但都隐没于镜片之下,他本就是极有磁性的男音,此时喉咙干涩,声音微哑:“……他们想太多了。”
七海建人也是从二十岁走过来的,但他的二十岁和绝大多数人都不同。
他二十岁时已经从高专毕业,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咒术师,每天在黑暗与血腥的道路上奔波,性命悬于丝线之上,谁也无法预料自己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还在最年轻、最富生命力的时候,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别离,生命只是一张张贴在墓碑上的照片,久而久之,思维好像变成了写好的程序,再怎么样的事情也不值得放在心上,不值得他去记忆,只要不停地出任务、祓除咒灵,换取大额的金钱就行了。
突然地,他从咒术界隐退,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现代社会中,人人都是战车上的螺丝,身不由己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作,平静如同深山寒潭的水面,惊不起一丝波澜。
而华光莲就是投掷于水面的一块玉石,初见他时,他穿着不太合身的西服,稍大一点,挂在身上松垮垮的,半垂着头,打理过的发丝间是线条惊人的的鼻梁,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简历,有些局促地捏着西服下摆,是一个很常见的新人状态。
七海建人站在人群里路过,看一眼就准备走,却不慎对上了华光莲的视线,远远地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鲜活得宛如干枯多年的河床上流动了水,那顺的发、柔的眼、白皙的皮肤,还有浓烈又轻浅的笑,在他身上是一副浑成天然的画,七海建人仿佛在黑白漫画里看见了彩色的人像,一时间竟忘了要走,在上司问他要不要带新人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要拒绝。
可能真的是他性格太严肃无聊了吧,熟悉之后就会很容易被讨厌。
“七海,水开了,七海?”舟波友香一边倒水,一边叫神游天外的七海。
七海建人下意识应了一声,接过水壶,水流注入打开的泡面盒,不一会就满了,可他一点没察觉,水珠顺着杯壁流到了桌子上,形成一小滩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