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的落雪终于停了。
何三郎松了口气,扶着一棵被雪光染成银色的树干,抖了抖自己略显僵直的躯干,想要舒缓一下酸痛难忍的脚踝。
此时万籁俱寂,既无人声,也无鸟鸣,煌煌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这一个生命在挣扎徘徊。
何三郎自感凄然,回想起幼时承欢于父亲膝下的安定欢然,新婚燕尔时的岁月静好,还有长女出生时初为人父的喜悦,心头终于升起来悔恨之意。
哪怕他一生无子,女儿嫁人之后,又岂能不拂照年迈老父?
等他再次抬步欲行时,忽觉头晕目眩,身体的疲惫终于是战胜了求生的意志,何三郎昏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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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何三郎再次惊醒,窗外晨曦已露。
他抬手抹去了额头汗渍,只觉浑身上下黏腻不已,急忙下床换衣。
以家里如今的情况,如果他生病了,肯定是没钱给他医治的。
虽然半生不顺遂,但他并不想死,更不想病死。
换了干爽的衣裳,再次坐回床上,何三郎就开始琢磨他一夜之间做的两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