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不会水的清卿便要吞没在汪洋大海中。待得又一个浪花打来,子琴从后一把搂住清卿的腰,猛地后撤,二人重重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崖上。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清卿这才发觉,幽蓝飘摇的水面上,静静躺着一抹殷红的血。
子琴从染红的海面上收回目光,死死攥住清卿的手,将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手指的穴位传递过去。只见清卿脸色发青、苍白的嘴唇微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着清卿的身体也渐渐冷下去,子琴一咬牙,抱着清卿上岸,把她放在一处高突的平石上:
「等师父回来。」
说罢,回身奔起,顷刻又投身于夜幕茫茫的大海之中。
话说此时南嘉攸正坐在离家不远的酒馆里,一人喝着闷酒。他把腰袋中的碎银全部哗啦啦倒在桌上,店小二便立刻屁颠屁颠地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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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和牛肉。究竟是不是好酒,嘉攸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尝到酒的味道,却觉得甘甜无比,仿佛失散多年的故交旧友,一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挨父亲掌门的训。
正独自恹着,只听得小二又是一声招呼:「客官,您二位里边儿请!」
嘉攸抬头看去,立刻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只见宓羽湖掌门温弦带着另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横冲直撞地走进店来。两个人,尤其是沉着黑脸的汉子,走路间自带着一阵「生人勿近」的气场,惹得其他客人纷纷悄悄望一眼,便闷下头去。
刚坐下,温弦便叹口气:「箬冬先生,莫非怪我心慈手软不成?」
二人正坐在南嘉攸侧对面,嘉攸恨不得把头埋到酒碗里,腰间的白篪也往回缩了缩。只听得温弦对面的大汉冷笑一声:「倒不知是哪家哪派的掌门,反要趁别人不注意落荒而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温弦压下了声,「令狐子琴那般沉得住气,不由得咱们不自己找上门去。」
南嘉攸不由得转头悄悄望去。之间那大汉背上挂着阴阳长剑,黑眸阴冷,店小二刚去放下一碟小菜,便吓得飞奔回后厨去了。
嘉攸心中想:我娘和弟弟都受伤养着,你们两个倒是喝酒喝得快乐!
刚忍不住要去起身相认,忽然又听得温弦道:「你若杀了小姑娘,你我脱身事小,断了《翻雅集》便损失大了。」
对面的箬冬闻言,也默不作声,只是将满满一碗糊涂仙灌下喉中。
各人各自饮酒间,只见一面皮蜡黄、四肢枯瘦的老板模样男人走到酒馆正中,拍了拍手:「小店承蒙诸位客官关怀,稍后还请老爷们高抬贵手,给咱家姑娘捧个场!」
话音未落,只见一紫衣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怀中抱着圆圆的阮。女子轻拂一礼,举手投足见宛若天仙入凡,轻柔的十指一边抓着阮颈、一手拿下阮片。便是这几个寻常动作,便引来乌泱泱客人们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