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喻教授抽完一整支烟,让他们各自都回家安心过完这个年,年后再回来进行数据分析和纠错。
阮星蘅和喻教授同路,他静静地跟在导师身后,看着他鬓发白了霜雪,背脊微微佝偻,步伐也很缓慢。他恍惚想起来,今年大约是喻教授任教的最后一年。
他曾经有过一个女儿,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因为等不到合适的供体心脏,在父亲的手术台上去世了。
医者不自医。
即使没有过相同的经历,阮星蘅也能从中浅显的体会到莫大的哀痛。
他为老教授撑起了一把伞,伞柄微微倾侧,声音温和坚定。
“医学的成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老师,您要有信心。”
喻教授目光望向远处:“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老了。”
他停下脚步,将目光落在阮星蘅身上。利落挺拔的身形像一柄利剑嵌入风雪摇曳的乱景中,他的眸漆黑如苍穹周身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清冷,处变不惊地面对现状,心永远放在未来。
“未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喻教授猛地咳嗽一声,“这个实验研究,还得靠你多上心。”
把喻教授送回家以后,阮星蘅一个人独自在楼下站了很久。
他的目光轻轻敛下,伸出手看在路灯下显出形状的雪花,他们在人间脆弱的落下,又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