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筷塞到她掌心。
崔缇安静用饭,身畔是吃得满足、难得放纵的西京第一坦荡君子。
她眼帘低垂,入口的是香软米饭,再吃一口,是她喜爱的糖醋鱼块。
裴宣用余光瞧了眼,破天荒地冒出一个念头:死囚上路前都会吃一碗断头饭,豪气的汉子脑袋掉前会喊一声“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她披着男子的壳儿,要做那等亲密事,事还没做,兔头先吃上了,只是兔儿本就是胆小的,她再怎么吃也不能壮胆,闹得如今“入夜就寝”四字在心坎转一转,她就惶惶然紧张地受不得。
若缇缇失.身于她,后醒悟她是实打实的女子,到那时她该怎么赔罪?
便是赔,可赔得起?
在大昭,女子的清誉大过天,有时比性命还要贵重,阿娘拿捏住这点迫她行事……
裴宣拧着眉,顿觉这比龙肉还好吃的兔头到了嘴里竟不是滋味,整个人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千般愁绪锁在眉心,旁人瞧不出异样,但崔缇敏感察觉到了。
“夫君?”
裴宣立时惊醒过来:“娘子。”
崔缇笑容温婉:“我想再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