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邹府大院的后墙静悄悄的,一只老鸹子正蹲在院墙里的白蜡树上打盹。
晚风吹过,这静悄悄中便多了点动静。
老鸹突地被惊醒,扭头一看,只见光秃秃的墙头上竟冒出个脑袋,“啊啊”叫了两声便飞走了。
那脑袋用块桃红色帕子蒙着面,帕子上露出的两只大眼眨了眨,暗骂一句:“死鸟。”随后竖着耳朵停了一会,发觉没什么异常,才对墙根下的另一人示意。
很快,墙头上又多了个脑袋,蒙着的却是翠绿色的帕子,语气明显有些迟疑:“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红帕子语气笃定:“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错不了,蒙面只是为了不让人看见脸,什么颜色不重要。”
绿帕子仍在犹豫:“可是......”
话还没说完,那红帕子已经飞身跃进邹府内,轻的像一只燕子。
绿帕子无法,只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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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府是个名副其实的深宅大院,修建的时候可能是效仿古时贵族喜好设计的,大小庭院楼阁错综复杂,可容纳百人生活其中而互不打扰。
邹老爷偏爱带假山的园林风格,花了不少银子倒腾造景,园中绿植也是颇费心思,还专门依照所谓风水阵法修了许多回廊影壁,说得好听些便是“十步一景”,说得不好听些便是“机关重重”。
夜色给这座大园子蒙上一层憧憧鬼影,在这一片黑黝黝的颜色里,突然多了一点飘忽的白色,那白色在长廊间缓慢地移动着,因为没点灯,“它”好几次撞到柱子上,又好几次没看清脚下台阶险些摔倒。
终于,这坨白色来到了邹老爷的房门前,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番,便遛进了房门中。
吱呀作响的木门刚一关好,郝白连忙一把扯下蒙面的汗巾,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在胸腔里狂跳不止的心,蹑手蹑脚地向里屋摸去。
这是邹老爷还没病倒前住的屋子,他白天没来过这个房间,屋内摆设全然不知,若想不点灯不惊动他人,也就只能慢慢摸个大概。
死沉死沉的瓷花樽他都要抬起来看看,抽屉匣子挨个翻,多子奁盒也一一拆开来看,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翻箱倒柜的勾当,甚是不得要领。
靠在墙上喘了会气,他决定再接再厉继续找,抬头却看见窗棂上映着一个影子。
黑漆漆的,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