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回逃命似地回到别馆时,已是过了子夜。
同住别馆的其他几位领将早已歇下,夜到深处、四周寂静无声。
中庭里点着灯,肖南回虚浮的脚步顿了顿,心底突然升起些希望,急急忙忙往前快走了几步。
可中庭空空如也,肖准并没有在等她。
此时此刻,她最想见、也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肖准。
她想见他,告诉他自己的迷惑和彷徨。
但她也害怕见到他,害怕被他看出端倪。
那只点在她心口的手、隐晦却热烈的话、落在她唇上的那团火,都似生了根一般在她脑海里,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
一种奇特又令人不适的情感占据了她的身体,几分慌张、几分羞耻、还有几分......背叛感。
为什么会有背叛感呢?肖南回想不明白这件事。她只想用肖准的音容相貌洗去那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记忆。如果是今夜,她或许可以鼓起勇气倾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思绪,如果是今夜......
可今夜,肖准偏偏没有回来。
中庭的石桌上留着一盏油灯,许是巡夜的士兵留下的。肖南回将那灯点亮,又在石桌旁坐下来。
她还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不想爬到床上,不想进入睡梦之中。她害怕睡着以后那人又入梦来,将她戏耍一番、来回摆弄。
就算此时此刻她还清醒着,老天也偏不遂她的愿,将那段羞耻中透着缠绵的画面,唱戏般反复在她脑海中演来演去。
时辰一点一滴地流逝,肖南回眼巴巴地盯着那盏油灯,心中祈祷着肖准快些回来。
此行来焦松县,加上往返路程也就几天的时间,她与肖准都有军务在身,实在不可能顾及到许多,便没有带上杜鹃和伯劳。
她没让杜鹃跟来,是体恤她车马劳顿、不值得折腾这一趟。而她不让伯劳跟来,却是嫌她折腾旁人、生怕捅了娄子。
可此时此刻,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只有身体筋疲力尽,她的思绪才能停下来。如果伯劳在,她还可以挑衅对方一番,来个大战到天明。
枯坐了一会,肖南回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