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6 / 8）

“他们全都是你/的/人？”

阿斯特罗微微一笑，他正欲答话，却发现李/明夜的酒杯空了，“May I？”他指了指李/明夜的酒杯，后者微微一怔，将瘦长晶莹的玻璃酒杯递了过去。他接过酒杯，引着李/明夜走向吧台，“那么，威士忌？你似乎喜欢威士忌。”他询问道。

“有劳了。”李/明夜笑道。

阿斯特罗往杯中叠入三块方冰，又倒入适量威士忌与苏打水，“他们可曾向我宣誓效忠？我记得是没有。只能这样说——在同等条件下，比起其他人来，他们更倾向于跟我合作。”他微笑着说道，用长柄银勺轻轻搅拌那一杯丰盈细腻的气泡，晶莹剔透的冰块撞击出悦耳的轻响。“你喜欢柠檬还是薄荷？”

“薄荷就很好。”李/明夜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为他们调过酒么？”

阿斯特罗往酒杯中洒入几片薄荷叶，“我向他们推荐过一些酒类的喝法。我并非调酒师，也从来没有学习过这门技艺……我只是喜欢酒，并且乐于分享罢了。”他纠正道，将酒杯推到李/明夜手边，“尝尝看。”他的眼神含有些许期待。

海波之后的威士忌有异常清冽的口感，细品之下，又能品尝到酒液固有的花果香气，其风味醇雅馥郁，与冰块薄荷结合得恰到好处。这是饱满淋漓的盛夏味道，是窗外澄澈的天空、繁盛的草木与空调房里冰镇的鲜甜瓜果。

李/明夜缓缓咽下一口酒，长出一口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喜欢你了。”

亲切周到的教养、平等尊重的作风，精致高雅的生活，温和有礼的风度……这就是阿斯特罗，他身在丛林之中，却拥有文明世界的人文气息，那是安全、优雅、富裕与秩序，是人类社/会积累几千年的美好与繁荣。他是废墟上的彩虹，枪口/中的鲜花，与奥斯维辛之后的诗篇。

——说来也是讽刺，要知道阿斯特罗的黑历/史比起李/明夜来可以说是只多不少，甚至更为令人毛/骨/悚/然。此人的成名之战是一次堡垒奴/隶阶负责人的选拔历练，堡垒总共有七支内部团队参加选拔。这七支团队的落点在某支军官阶团队的资源点之中，照理来说危险性并不太高，比起你死我活的争斗，本次选拔更像是一次绩效考核……然而这次选拔结束之后，只有两支回到了斗兽场。后来这两支团队的团长都成为了堡垒奴/隶阶的负责人，一人名为塞巴斯蒂安·特兰，此人任期较短，两次历练之后便即升阶，目前是士兵阶五团的团长，而另一人，则是彼时尚且位属末流的阿斯特罗。如今世人唯知塞巴斯蒂安与阿斯特罗重新组/织建设了堡垒奴/隶阶内部团队，至于其他五支团队的灭团疑/云，早已无人关心。

“‘他们都喜欢我’？”阿斯特罗重复了一遍，凝视她片刻，不由失笑，“只是‘他们’吗？真令人伤心，我一直致力于使所有人都喜欢我。”

“怎么，还有你阿斯特罗搞不定的人吗？”李/明夜漫不经心地随口接话。

阿斯特罗余光瞥见不远处陡然撞来的两点琥珀瞳色，那眼神沉静冷然，似猛兽的锐利注目，令人心底发寒。他微微一笑，垂下视线：“当然啦，有些人的欢心我怎么都讨不到，比如斯克芬奇阁下……唉，想必前几天的例会之后，他应该更加的不喜欢我了。”那双眼神收了回去。

“听起来，你们组/织的例会上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李/明夜颇有兴趣。

阿斯特罗笑道：“也说不上有趣……斯克芬奇阁下提议要提前开展奴/隶阶内部团队常规选拔，只是没有通/过，他似乎认为这是我的错。这可真是冤枉，我已经卸任负责人之职，连例会都没有资格参加。”他们接下来讨论了一些堡垒组/织的内部趣闻，很快李/明夜便被靳一梦喊去吃烤肉了。

——联谊派对结束之后，即一个半小时之前，靳李二人回家，靳一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跟阿斯特罗聊了些啥？我看你们笑得挺开心的。”

李/明夜一边躺在浴缸里玩泡泡，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淋浴间中的靳一梦聊堡垒组/织，态度相当坦荡，甚至有些漫不经心。靳一梦将她的言辞与自己听到的逐一对照，发现她并无任何隐瞒，显然没有感到丝毫暧昧，遂彻底欣慰了。

这真不怪我捕风捉影，靳一梦心想。李/明夜跟海默恩有过一夜，这是他知道的，他从来不曾点破，是因为对方的威胁性约等于没有，计较海默恩还不如去计较李/明夜最近爱看的那本书（而且他看李/明夜各种掩饰也觉得很有/意思）。但阿斯特罗不一样。谁受得了自家老婆身边有这样一号人物？反正他不大受得了，偏偏又有业/务往来，只能各种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