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交锋姜盛（1 / 1）

“蔺警官，肖先生。”姜盛起身问候道，目光掠过阴阳，言语间微微停顿，略显疑惑地迟疑问道，“这位是……”

“姜律师请坐。”回答问题之前，蔺逐与肖允先和这位老朋友打了招呼，请他坐下。大家都是圈子有交集的，工作多年早已熟识。姜盛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这点肖允和蔺逐都曾见识过。必须要说的是，作为律师，姜盛有着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的上手天赋。但为人处事上，他终究是谌北的得力手下，是为维护谌北的经济利益效力、再三琢磨法律空子的首席律师，对此，可惜叹息之余唯有警惕相待。

姜盛点头坐下，蔺逐和肖允也相继坐下。

“我们的新同事，应阳。”蔺逐回头看了阴阳一眼，向姜盛介绍道。阴阳会意，向姜盛微微点头致意，便自己找了个座位放下了笔记本，在一边坐下来做起了笔记，样子像是随行的速记员。

肖允弯唇弧度又上了几分，蔺逐眸色本就深沉，故而又深邃了几分，即如同肖允深浅不一的微笑程度一样，也不是有多明显的事情。姜盛只当是他们心中各有算计，故而神情间有轻微的浮动变化都是寻常，便没有很放在心上。

但阴阳还是能够轻易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对自己行为的赞赏以及随其衍生的耐人寻味的揣摩。

当真是教她聪明也不行，蠢钝也不行啊。现在不是是否留心把握程度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也只好自作问心无愧，畅然如常地做自己从心之事了。她本善意而来，所为皆用心无愧、光明磊落之事，纵使被捅破、被不欢迎，她也不过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一走了之罢了。说到底，她本来就是一个装作是局内人的局外人，所为目的一致耳。自此，阴阳便不把这些事刻意放在心上，敞然面对习惯这被暗中多留意几分的欣赏与注目夹杂的复杂情智了。

“我收到消息，说蔺警官亲自登门将我方谌北先生带走调查，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是吗？”寒暄过后，姜盛直奔主题，言下暗含着的谴责之意可以说是丝毫不加掩饰。

确实，谌北虽然罪行分明，但也只是金融方面的，并且不够全面，恐怕需要更多内部的瓦解爆料，否则无法连根拔起。事情并非完全在掌控之中，那么警方是不会对民众有什么确切交代的。而谌北方面大可以借此大加渲染表示委屈，民情民意一旦失控，警方定然会有失方寸，影响进一步的断案以及之后后续的处理。故而，这人今天是不得不放的，谌家虽然处于风口浪尖，但仍然实力雄厚，为了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和谌家撕破脸这种不明智的事情，蔺逐是不会做的。这点双方都心知肚明，也就便宜得少了很多假惺惺的周旋的话了。姜盛仅这一句留有余地的确认，就足以传达清本来的意思而在双方之间形成了然的默契。

“是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谌北先生为了获取足够多的经济利益，确实有借由非法渠道、操控局势以及窥探隐私之类的罪行。至于更多的，我们警方还在加紧调查中。”无论如何，现有证据的罪名是确然成立的。尽管无法动摇谌北的根基，但惩戒行动一旦实行，对于谌北的势力来说会是一场不小的损失。除明面上正常的贸易交流外，其余的之后都得谨慎运行或是到此为止、挂牌休停了。倘若谌北一方还想通过法律途径来尽量降低自己可能将会面对的损失，那么姜盛此刻就应该对特别专案组的人客气一点。蔺逐虽说不喜欢人情交际里的那些套路，但是必要时刻，很多话都说得很明白。或者说正是因为这种能够用智商弥补情商的通透，他一路走来虽说也有不少人反对，但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当然，家里的背景因素也是有一定影响的。蔺家、宁家、肖家三家世交，很多事情都站在同一立场，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稳固的亲情联盟了。再加上其他各方面人情牵扯到的人家，蔺逐和肖允这两个看似拘泥在特别专案组小格子里不肯升迁的“小年轻”，背后有的不仅是个人的经验和能力的支持，更有着一定数额的家族关系的雄厚支撑。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动的了。再说人家也没有要求高官厚禄，反而坚守偏爱着一个大多想要升官发财的人都不想去的岗位，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领导对于能够多劳的能者自然是器重，大家也都敬上几分，平日里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嘛。

“我没有要干涉阻挡警方办案的意思。不过，谌北先生毕竟是拥有很多产业的老板，如今贸然被带走且警方未曾有任何消息放出，容易动摇员工和股民的思想从而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巨额损失。我的意见是，警方继续调查，我方不会进行任何猫腻动作，好生配合。但与此同时，还请蔺警官放人。”姜盛的话说得很客气，也有一定的道理。最近几桩和杀人有关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警方偏偏在这个暗中逮捕了谌北，其中针对性可见一斑。到时候若是并非真的是谌北所为，那么公司荣誉大大受损，之后再多努力也可能很难挽回，这是蔺逐秉公执法所不愿看到的。姜盛这话，算是直中红心。毕竟姜盛是善于诛心之人，此番登门之前尚还和付茄萝商量过，自然是志在必得。

但显然，蔺逐和肖允不会让他太得意，也不会轻易地放谌北走。蔺逐、肖允和阴阳，三人默默交换了眼色，彼此幽幽地望了一眼。肖允依旧保持着儒雅温和的微笑，蔺逐还是严肃认真的思索模样，两人都没有开口接过话。

这算是，逼着自己说两句话吗？不是说蔺逐这个人是个冰山吗？怎么和肖允那个腹黑搭起戏来这么自然？这算什么意思？明哲保身就好不管她这个无辜的局外人死活咯？领导不说话，下属兀自插嘴在工作场合是大忌吧……阴阳又低头看着笔记本，内心是百般不解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同事/领导”脑子都在想着些什么。明明大家心里都有数，为何不直接捅破窗户纸还非得留一段刻意得过分的沉默啊……

这个时候，似是感受到了阴阳内心的无语，有着万能好队友的石惊风大叔就算身在别处也能够紧急救场。他在特别专案组的群里发了条消息。上班时间手机里除了工作所用的消息通道，其他都是关闭的，故而口袋里手机震动的时候，阴阳可以确认是组内的消息汇报。再加上阴阳坐在边上，算是速记员、情报员、小秘书之类的角色，拿出手机来接收消息也不算什么违反纪律的事。

她拿出手机，点击进入消息界面。果然，是石惊风控制好外场呈上来的消息汇报。一边心中暗自称赞惊风果然是同在阴界联盟的好队友，阴阳一边抬眸严肃着脸向蔺逐报告道：“蔺警官，石队在现场说有收获，让我们赶紧过去。”言外之意，亦是明显。

铺路石已好，自然是要顺级而下。肖允和蔺逐不想给姜盛留太多说话讨价还价的空间，又打算再提点提点阴阳，见她分外机灵地上了道，便很满意地唱双簧把这戏给收场了。

“应阳不说，我倒差点忘了，惊风还在案发现场等着我们呢。今天自早晨起事情便没有断过，还真有些忙晕乎了。蔺警官，我们下来如何分派？”还能如何，撤呗。不好意思啊姜大律师，无奈对立，这次就不捧你的场了。

“确实，姜律师，照顾不周。谌北先生的事，我们也很为难，但昨夜的事情可能也涉及到了他，所以在今天案子的排查报告确定下来之前，我们不能够释放他。但是还请你放心，等我亲自去现场看过，确认过消息线索，一定第一时间放人。在此期间，我们会好好照顾谌北先生的，还请你放心。接下来我们都要走，怕是没有人招待姜律师了。要不一道走，我们开车送姜律师一程？”蔺逐说得一本正经，逐客之意的传达方式算得上是委婉，但却是毫不留情。

蔺逐一方的态度很强硬，姜盛不能轻易撕破脸皮，也只好顺着台阶下来了：“不必，我有自己开车来。蔺警官你们忙，我自己回去就好。不过到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是尽快放人，蔺警官是不是给姜某一个大致的期限，也好让我回去向委托人有个交代，也显得警方办事效率高。”委托人，自然是付茄萝了。姜盛没有直接把她说出来，实在是聪明得紧。

“明后天，一定有结果。”蔺逐的承诺凿凿，肖允和阴阳也配合得自然，似是即便在突发数件案子的情况下仍然对特别专案组的办事效率无比自信，因而笃定蔺逐说的话，神情举止皆从容不迫。

得到了这份保证，姜盛也就见好就收了。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整理了下东西，沉声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这些日子劳烦你们了。”语毕，微微鞠躬行礼，便起身告辞了。肖允见状，当即起身，一路送到特别专案组办公室门外。

“姜律师慢走。”肖允自始至终噙着温和有礼的微笑。望着姜盛笔直着脊背离去的身影渐渐模糊，他的眸上沾染着隐隐的莫名的光，唇角维持着的弯曲的弧度变得耐人寻味。

他回过身进了办公室，阴阳和蔺逐仍默默坐在原处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