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翻墙而下,身形利落如同只待出鞘的利剑,带着不可一世的恣意。
他到了窗棂下,解释说:“那日当真是军务紧急,我未遣人同你说一声是我错了。为了这事,母亲已经数落了我好几日了。”
江朝蔫头耷脑的,很是委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献宝似的捧到了蓁蓁面前:
“闻闻,我前几日带回来的茶饼,想不想尝尝?”
提到茶饼,蓁蓁有了些兴趣。
其实本来她心里也没多少气,她知道那日是公事,祁宴逼问自己的事情怪不到江朝头上。若说她原本不高兴,也只是因为江朝这人大大咧咧,那日宫宴上的事,满京城都快传遍了,他竟丝毫不知晓,就那么一甩手将自己丢给了祁宴。
而且瞧瞧他今日所言,说是江阳侯夫人数落了他好几日,难道他自己并没意识到此事做得不对?
蓁蓁想起来,还是有些闷闷的,对着江朝铺好的台阶,也不知怎么下才能不丢了面子。
小姑娘尚自纠结犹豫,那厢少年却等不及了,催促她:“销金楼里我备了南边来的古董羹(注1),去晚了菜可就不新鲜了,大小姐,你若还不高兴,到了再冲我撒气吧。”
如此,蓁蓁便不好再拿乔了,搁下了手头的话本子随他出去了。
江朝骑了马来,本想牵她上马,但瞥见朱嬷嬷锐利的目光,只得放下了手,呵呵笑道:“我还当小时候呢,都忘了蓁儿如今及笄了。”
如此蓁儿便上了马车,待走出巷子看不见朱嬷嬷了,江朝才在外面闷声说道:“朱嬷嬷这是不高兴我翻墙了,真是头痛,恐怕晚上回府又要听母亲念叨了。”
蓁蓁“哼”了声:“世家容易传出流言,你翻墙本来就不对,就该让侯夫人多念叨你呀。”
江朝不乐意了:“啧,我翻墙还不是为了哄你吗?”
“你明明是不想听侯夫人的唠叨。”
“嘿,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两人吵吵闹闹,说了半晌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叽叽喳喳地一同朝销金楼去。
憋闷了几日,刚刚放晴的天气,街上人流如织,路过长桥时,蓁蓁掀开车帘向外望,只觉渭河的水看着都比往日要清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