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楹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转亮,骤亮的光让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她缓了片刻,然后就看到头顶的帐幔,四爪龙纹,卷云浮山。
……这里不是春芜殿。
后知后觉而来的认知让她倏然一惊,她低眼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寝衣,宽余的地方耷拉下来,并不合体,甚至上面的花纹,也是全然陌生的卷云纹。
然后明楹就看到了,此时坐在床沿旁的人。
殿中焚香袅袅,他散漫地坐在塌边,手上拿着一卷书,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
察觉到明楹醒了以后,随手将手中的书丢在小几上。
然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物,垂着眼对明楹道:“皇妹。”
细碎的回忆纷纷在这个时候涌入脑海,昨日她到底是如何压着他的颈后,又是如何碰上他的喉间——
丝丝缕缕,犹如亲历。
与她昨夜在一起的人,是那位东宫正统嫡出,素来被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傅怀砚。
那时陌生的潮涌来势汹汹,而这位素来霁月清风一般的皇兄,做了她的解药。
明楹并不知晓自己到底是怎么中的药,宫中阴私的事情多,她素来谨慎,从来不曾得罪了什么人。
昨日那个来路不明的内仕实在古怪,桩桩件件的事情杂乱无章,明楹越回想越觉得脑中混沌,间歇的痛感蔓延在脑后。
而此时也不是谈及这个的时候。
因为傅怀砚,正在低着眼看着自己。
好整以暇,从容不迫。
东宫太子傅怀砚素有声誉,即便是明楹只是寄居在宫中偏殿,也知晓这位皇兄后院清净,不同于今上的广纳妃嫔,几近到了清心寡欲的地步。
整个东宫,不必说良娣姬妾,她曾听宫人的私下议论,听闻就连通房都无。
此事实在荒唐,她与这位皇兄并不相熟,并不知晓他会不会为了掩盖此事而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