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面白如霜华:“她一定会来!刚才,阿勒泰王子已经替我去请了。我有个秘密,只能告诉她。”
----------------------------------------------------
偏赶着此日先生们放学早,谭香已到了家。秋老虎,热死牛,母子俩均大汗淋漓。
三嫂捧上两碗酸梅汁,见谭香乐呵呵的,便问:“太太今儿怎么兴冲冲的?”
谭香捧起碗说:“师傅们让我们三个默写学过的唐诗,我得了第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嗳,好诗阿!”她海饮而尽,却被酸到了牙。
她正揉着腮帮,顺子通报,黄金王子又上门来了。谭香二话不说,抄起家伙。
可那阿勒泰有备而来。他满面正色,迎面鞠躬,马后还跟着仪表堂堂的朝廷驿丞。
听清了阿勒泰所述原委,谭香便决定去驿馆走一遭,会会新封的永宁郡主。虽然她对楚竹全无好感,但她一丁点儿都不想输给那女人。如今,街头巷尾把永宁郡主描摹成气节高尚,心怀天下的当代王昭君,而她谭香,也并不是乔乔怯怯的女乌龟!
她的这份慷激昂,只保持到了驿馆门口。她反复想楚竹要说的“秘密”,不由两步拖成一步走。如果自己不是苏娘子,那女人还会想要见她么?她临走还放不下,恐怕是要说苏韧的事情喽?究竟什么秘密,是楚竹知道,而自己却蒙在鼓里的呢?真知道了,会不会痛苦或妒嫉呢?
她暗捏着把汗,在门口遇见了宝翔。阿勒泰在场,宝翔不便说话,只搓搓手。
谭香盯了眼宝翔,回头再扫了扫瓦剌王子:“这里头是我们女人的事情,男人躲远点才好!”
宝翔讪讪干笑,阿勒泰拂袖说:“谁愿意偷听?”
宝翔心道:本王是非常想偷听的。然而……阿香既然放了话,还是离开些吧。这两个女人能聊到一块儿的,无非是苏韧那小白脸。委屈自己当壁虎,去听她们讲苏嘉墨,真索然无味。
内室里花团锦簇,却隐有秋意,织锦裙服撒落满地。
谭香小心绕开,乍起“格”一声,又是一声。
帐幕被风撩起,国色倾城的楚竹手拿剪刀,已绞断了古琴上的琴弦。
她本神情凄惶,见了谭香,眼波由冷冰化为烈火,似乎重振作起来。
谭香挺胸,注视她:“喂,我来了!如果你要说有损于我家相公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讲了,我根本不想听,也坚决不会信。”
楚竹放下剪刀,耸肩一笑:“你果然是个傻女人……傻得可爱。他能有你,倒是他福气。放心,我再也抢不走苏韧了。因为我即将被迫远行,和死差不多了。谭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要说的秘密,非但不会损害你的相公,反而会对他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