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青华仙册是否在圣上手中,还是个悬案,我父亲的推断,只是推断。没理由打草惊蛇,害己害人,白送了性命。你家相公苏韧此刻官位卑微,还不是蔡述的对手。但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能出头。应天府那么多的官吏倒台,可苏韧从六合县都能逃出命来。一山不容二虎,蔡述与他年纪相仿,到时候哪能不陷害他?苏韧有了足够的资本,只要联合清流中诸如沈凝这样的君子,一定能先发制人,取而代之。谭香,我盼着苏韧好,你何尝不是?只要有危险的时刻,你一定要把我用血写那份案卷,亲手交给苏韧!我和父亲有在天之灵,也会死而无憾,冥冥之中感谢你的!”
楚竹说完,缓缓跪下,她的双手,早被弦滑得鲜血淋漓。
谭香惊骇中,不由自主陪跪。楚竹贴着她耳朵,告诉谭香:“那案卷,我藏在……”
她说完,牵住了谭香衣袂,说:“你一定要比我更坚强,才配当他的妻子。今日的事情,你发誓不告诉他。”
谭香抽了口气,胸中一热,脱口道:“妹妹啊,你已托付了我们,就没后顾之忧。我看你还是不要嫁给番邦人,赶紧逃吧,到深山老林修炼,也比在沙漠批羊皮强啊。我和宝翔是结义兄妹,我让他替你想办法的。要不,你现在拿把剪刀,放在我身上,假装劫持我?”
楚竹看着她发愣,突然破涕为笑,起身道:“你傻得无可救药了!苏娘子,我逃到哪里去?外面都是人,再外面,还有蔡家杀手。因为我太有名气,蔡述原来是命唐王杀掉我的。但唐王愿放我一条生路,才劝我远避他国。只要不死,我总有一线机会。”
她擦干眼泪,肯定说:“我去了那里,也许还有看到血恨的一天,也许……”
谭香想:也许她还盼着有见到苏韧的一天……哎呀……苏韧何德何能,窃取美人芳心……
当初她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楚竹毁容。现在呢,反反复复,只想念叨两字:造孽!
楚竹爱苏韧,似乎心神交汇,甚至预期他的未来。
她也爱苏韧,但她只想他经常在她身边,能陪她吃点甜食,给她说个笑话。
楚竹恨蔡述,恨不得他碎尸万端。
她也恨蔡述,但她从没想到让小蚌壳死。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弊。但为啥蔡述的爸爸蔡扬那种货色,还能寿终正寝了?
不管怎么费脑子,此时此刻,她是当局者迷了。
她惶惶步入院子,宝翔旋即进屋,察看郡主。
阿勒泰抱臂瞅着谭香,她走过身边,他忽然丢给她一本书。
谭香说:“做什么?”
阿勒泰吹着茸毛般的胡子说:“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男人的。我来京一趟,全帝京的汉人,我偏看他还算像样。这是我自编的汉语瓦剌语手册,你男人可以拿去看看,全当了解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