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十二月,朔风起,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将山林笼得寂寂。
峪途山崖巅的空地上,十数头猛虎成合围之势,将一头雌虎逼的连连后退。
雌虎怒目圆睁、凶狠呲牙,浑身杀气腾腾。
它身后卧着个全身赤/果的男人,面容英俊而粗犷,虬结的肌肉如石如山,却双目紧闭、不省人事,腹下一道长伤,正汩汩冒着血。
对于雌虎的威胁恫吓,群虎显然毫不在意,它们压身攻进,将雌虎逼的退无可退。
忽的,一道刺目白光自男人身上乍起,十数双虎目齐齐望去,惊骇之下,白光中的男人竟化作了一头银纹幼虎!
朔风呼啸山林、鬼哭狼嚎。
雌虎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虎哮声震天而起、山雪滑崩,它一口叼住幼虎后颈,扬头猛然一甩,将幼虎抛下了山崖。
五更天,日头才露出个圆角,村东头的鸡便扯着嗓子嘹亮的啼鸣。
天太冷,鸡叫声也哆哆嗦嗦的。
林白梧点亮油灯,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大,故意压得挺低,但他熟。他赶紧套起棉袍开门,就见林大川已经收整妥当,背了包袱要出去。
林白梧举着油灯,灯光如豆,照得房间忽明忽暗,“阿爹,雪那个大,还要去啊。”
林大川听见动静望过去,粗声催道:“天可冷,你赶紧回屋去。”
林白梧不动,冷风果然顺着墙根打上他腿,他就穿一条单裤,冷得膝盖直打弯。
林大川心疼,叫他快回屋呆着。
林白梧裹了裹身上棉袍子,满脸担忧:“阿爹,雪大了可是要封山的,您咋回呀?”
林大川也懂这个理儿,所以他才趁了风雪不大往山下赶。
今年闹灾,家家户户都过不安生,眼瞅着过年,哪哪都要用钱。
林大川是个木匠,有个不大的铺面,半月前接了个活儿,镇上张员外家的女儿到了婚嫁年纪,要定陪嫁家具。
陪嫁家具样多,妆匣、闷户橱、樟木厢……紧赶慢赶也得好几个月。员外又宝贝这小女得紧,家具全用的上好红木,得精雕细琢,更是费时费力。
林大川的铺面小,本接不上这样好的活计。但赶巧原木行的老师傅病急,活计剩了收尾工作,分不得几个钱,没人愿意接,员外催得又紧,才寻得他。
马上年节了,林大川舍不下这几个钱,说什么也得出门。好在他手艺好,做的快,收了尾就能领工钱了。
林白梧知道劝不住,趿着鞋往外跑。
“外头雪大,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