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从未出过远门,以往连市集都少去,而今竟要下山了。
他自炕里翻出个小木匣子,里头是他卖小帕子攒的铜板板,全数装起;收了几件贴身衣裳进包袱,揣上信,带着大猫儿一道出了门。
外头风雪没一点要停的意思,雪已厚到没小腿,照这个下法,不到明天连牛车都跑不了。
猫儿照例走在前头开道,昂首挺胸、八面威风。峪途山方向兽吼不歇,震天动地的仿佛在宣告山林易主。
每每这时,渊啸都忍不住驻足,竖着耳朵听半晌,并未听见母亲的啸声,甩了甩头,压低身继续前行。
一人一兽先去了郑家,不出所料的,郑家大门紧闭,林白梧没叫门,将信塞进门缝,往村西行去。
村西靠近峪途山南坡,上河村的猎户多居住在此,王家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大猫儿裹了厚实的毯子,可林白梧自己都冻的不行,更心疼这白毛小兽。
他抱猫儿入怀,将它冻的冰凉的毛爪爪包在手心里捂着,没一会儿,爪爪暖和起来,大猫儿抖了抖头顶的雪粉,仰头亲了他一口。
本来不多远的路途,也因这雪厚风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王家好认,朱红大门气派。林白梧鲜少出家门,而今有事求人,他到底是犹豫不决。
手在门面上摸索了好久都没敲下去,还是猫儿等的不耐烦了,伸着毛爪爪像模像样的拍了两下。
猫儿臂短,自然拍不出多大动静,可这一下,却将半掩的门扉推开道缝。
门没上闩。
林白梧狐疑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有人在吗?我能进来吗?”
门里没人应,倒是看门的黄狗自窝里爬起来,凶狠的“呜汪!”了一嗓子。
林白梧吓了一跳,怀里的大猫儿蓦地转过头,朝着呲出犬牙的黄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
黄狗一愣,前腿“啪啪啪”慌乱跺地,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走了。
林白梧很是惊奇,歪头看去大猫儿:“你咋这厉害呢!”
猫儿轻轻一声“唔”,尾巴甩的欢快。
不多时,堂屋的大门便开了,走出个打扮富贵的俏丽妇人。
风雪太大,看不清人,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谁啊?”
“婶子是我,林白梧。”
秦氏抬手遮了遮眼:“呦!林家小哥儿啊,你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