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跑过来,“你怎么来了?受伤没?怎穿这么点衣裳?你阿父没给你留人吗?”
说着将自己的大氅解下给扶姣披了,视线触及沈峥,大约想用作为君主的威严怒视他,可因本身从不具备那般气势,最后不过飞快地扫了一眼,都不敢对视。
他是胆小的,连瞪沈峥一眼都不敢,维护至亲最大的勇气也不过是把扶姣裹在怀里,试图不让她受伤害。
一路闷嘴葫芦似的扶姣鼻头一酸,今夜忽变的茫然,对至亲的担忧,方才亲眼看见沈峥杀人的惊吓,通通变成泛红的眼眶,在皇帝这儿流露出来。
她叫了声舅舅,眼见着都要委屈地掉泪珠子,皇帝先哇得一声哭了起来,“都怪舅舅,朕对不起你,纨纨,呜呜呜……”
扶姣懵了下,泪花儿在眼底打转硬生生给逼了回去,反应了半晌才一拍皇帝,“舅舅……”
沈峥还在这儿呢,怎么先示弱哭起来了。
好在沈峥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反而很体贴地不打搅他们舅甥情深,他环顾了一圈,招手唤来仆婢,着他们弄几盆炭火,深秋的夜里寒意中,尤其是在偌大的寝殿,燻笼都没放,冷气从地底冒出来,确实难捱。
炭火放好后又唤人上热茶点心,片刻间寝殿就充溢了浓浓的暖意和食香气。
他做这些事时,皇帝已停了哭,和扶姣两双眼睛就跟着他转动,在沈峥这儿,像一大一小两只受惊的动物,只有乌溜溜的眼珠子敢动。
兴许是觉得有趣,他当下笑出了声,这位小郡主和皇帝果真是舅甥,有些东西是一脉相承的,譬如胆量这方面。
人总是容易被表面迷惑,相较凶煞、野心流露的宣国公,温和的世子看起来显然更好说话。
“世子……”皇帝开口。
沈峥立刻看了过来,十分有礼地倾听。
“能不能……”皇帝说得犹犹豫豫,沈峥也给予了最大的耐心,想知道他能提出甚么要求。
“能不能把皇后和太子也关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