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当日匆匆留下的锦囊,他这师兄虽行事不端,但擅长易事,可谓算无遗挂。
十四娘内心的忐忑不安,就好像多日之后便是死期,是已知却未知全貌的恐惧。
“阿姊!”忽地草丛之中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十四娘警惕着连忙拔剑而起,莫非有流寇。
草丛之中躺着三人。
两个重伤,还有一个十四五的小郎君。
小郎君抬眸是双纯粹的眼睛,他诚恳道:“他们是我的好友,请您救救他们。”
小妹躲在她的身后:“阿姊,他们似是从丝路逃来的商人。”
为对抗安贼叛军,陛下不得已将驻守西部的大军调回中原,吐蕃本是求和于唐,眼下沙洲百姓水生火热之中,原本丝路的商人更是再无生计。
十四娘终究是心软,蹲下身,往那两人嘴里塞进去几粒乌丸止血:“我身上并无药材,只有这些,是生是死全凭他们自己。”
小郎君一面瞧着二人,一面诚恳谢道:“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夜里,他们栖在一城郊的破庙,据说此处离马嵬坡只有五百里,而眼下皇室大军便驻扎在马嵬坡。
阿猪靠在她的身边睡觉。
小郎君似是十分好奇,一直盯着它。
“你在看什么?”十四娘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郎君起身,将旁边的人的稻草席盖上,蹑着脚过来。
“你的猞猁很特别。”
十四娘忍不住笑,轻轻将它抱起:“你别瞧它这样,它很聪明。”
“长安城的女娘,怎会养如此凶悍的小兽?”
“你怎知我来自长安?”
“我……”那小郎君似是被看穿了,连忙说道,“我只是随口一猜。”
她心中其实早有一律,便故意说道:“猞猁最为衷心,在马背之上是猎手,必要时可以咬住敌人的脖颈,一招致命。”
阿猪十分配合地面露凶色。
小郎君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睁眼:“我,饶了我……”
“放心,不咬你。”十四娘将阿猪抱回,仔细打量着,“你并非丝路上的商人,沙洲战乱不平,看你这年纪如此穿着打扮应是贵人,这二人是你的护卫?”
“娘子聪慧过人。”小郎君并未否认,“其实我是吐蕃人。”
她眼神忽地一闪:“吐蕃?”
小妹连忙拉着她的袖子:“阿姊!”
如今出现在大唐的吐蕃人,十有八九是奸细。
“我知你想说什么。”小郎君委屈地坐到另一侧,“我们吐蕃与你们大唐本就是水火不容,你能出手相救,我已是非常感谢,不会再劳烦你什么。”
一个吐蕃来的贵人,还有两个受伤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