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远年感到愈发烦躁。
他拍拍手,试图驱赶那种感觉,仿佛把手上的土弄干净,就能假装几小时前,他并没有躲起来,悄悄吃了一片汤小怜送的生巧薯片。
那时,怕同宿舍的舍友看到那盒薯片,问他怎么有钱买这个,又是哪个女生施舍的,邵远年躲进宿舍的洗手间里,慢慢的拆开薯片的盒子。
用来包装的纸盒已经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他捏的变形,里面的薯片倒没有碎,一片片形状完整,挺拔的排列在塑料盒子里,一面是巧克力的棕色,另一面是薯片本身的淡黄色。
他拿出一片,薯片外面镀的那层薄薄的巧克力壳很快因他的手指的温度而融化,黏糊糊的粘在手上。
那感觉很恶心。
吃起来的感觉更恶心。
甜甜的巧克力,从舌头经过喉咙、顺滑的流进胃里,薯片背面的海盐粒留在舌尖,那微微发咸的味道,让巧克力的甜味更加突出。
吃到甜的东西,邵远年却想吐。
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耻。
明明是汤小怜送的薯片,那个他最瞧不起的汤小怜,他本打算一口不吃、统统丢掉,这本是他躲进洗手间的目的,可在扔掉前,他却没能忍住,尝了一口。
因为他没吃过,他想尝尝。
听起来多可怜!好像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邵远年无法忍受如此可耻的自己。
他想要的,以后他自己会去拿,不用任何人施舍。
邵远年把剩下的薯片全部碾碎,冲进马桶里。
他命令自己忘记这件事,忘记他像条狗一样躲起来偷吃汤小怜送的零食,可现在,在草丛里摸索发卡时,手指上沾到泥土的感觉,又唤起那份耻辱感。
邵远年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