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可似猫似兔、似莲花似锦鲤,花样繁多,灯盘底下系一根红穗,线上有薄木片,写上字,用作猜灯谜。
江舒雅面容带着慈笑,眼睛看向花灯的竹骨架,手下活计一刻不停,却同她说:“明日,裴家女眷便来纳征,将聘金、聘礼送到家中,那时候,你想悔婚都不成了,你可想好了?”
有得选吗?
她没得选。
如果可以,她倒想一辈子不嫁人,就只做生意,与父母生活。
可爹娘不会相信她能经营起店铺,开个月饼铺子也当给她过家家地玩,觉得她养活自己都够呛,更别说养商家上下一大口人。
曾不理解,为何世人都觉得女子一定得嫁人才有归处。
归根到底,还是这世道皆以男子为主,女子稍微做出实绩,便以美貌和情史加以淡化,古有传祸国殃民但实际上是战场上勇猛无比的女将军妲己,现有裴惊辞的母亲周氏,风姿飒爽,战功累累,百姓却受误导,只把裴家的功绩归到裴大将军一人身上。
“我不嫁他,也会嫁别人,要是你和爹爹能放心,我倒不想嫁出去。”商时序接过婢女递来的线和细竹,自行制作一个荷花灯。
她正值碧玉年华,理应不急婚嫁。
她想不通,爹娘为何急着替她寻个好夫家,直到她听见她爹被圣上猜忌的谈话。
她爹宁可死在为民谋利的职位上,也不愿告老还乡,即将被贬官上任霖州知府之际,是打算早早替她安置后半生,怪不得,前世梦境中的她在出嫁后,柳家敢肆无忌惮地作贱她。
原来都知道商家门楣没落,已经没人会替她做主。
江舒雅点了下头,“大姑娘了,迟早成家,嫁个喜欢的郎君,我和你爹日后才安下心。今日问你想没想好,是与你确认一遍,你可真是喜欢裴惊辞?还是柳南絮?那日在书房外等着,你听到我与你爹爹的话了吧。”
商时序心中一震,“娘……”
她的确喜欢过柳南絮,可是现在,那一满腔热忱全然恶心得她难以言喻。
在知道前世柳南絮对商家的所作所为,她要是还喜欢,不是情深难以自拔,而是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
至于裴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