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谣是一个内向的人,她从来没有向别人倾诉过自己的情绪,应该说是个内耗的人,父母的变故,让舒谣更加开始自我的反省,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从小是好孩子好学生,工作了也是矜矜业业从没有插科打诨,业绩也一直不错,同事之间她也知道深浅,不说过分的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起过正面冲突。如果世上真的有因果的话,那舒谣现在的果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呢?她问自己,她不知道。
舒谣的父母是农民,一辈子都在田里扒拉几块钱把舒谣供到大学,虽然不富裕,但是父母只有舒谣一个孩子,舒谣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
她的爸爸舒卫国很高大,小时候的舒谣总是要把脖子仰得很高才能看到爸爸,舒卫国就蹲下来慈祥地看着女儿。
她记得秋收时她赖着一定要和爸爸一起下田,舒谣在已经收割完的稻田里欢快地奔跑,爸爸分配给她一个任务,让她把多余的稻穗捡起来,她高兴得什么似的,边跑边把稻穗装进自己的怀里。
可是因为过敏身上发痒,她忍不住不停去挠,爸爸就用那双满是老茧且粗糙的手拉着舒谣的手,“走吧!爸爸送你回家,这个等会儿爸爸来捡吧!”
“可是,你等会儿又得跑回来吗?”
“对啊!没事,爸爸比你大那么多,有的是力气。”说着他把舒谣一把抱到脖子上。
坐在爸爸脖子上的舒谣,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看到了远处的稻田,田埂间的水沟,一垛垛的稻草垛,忙碌的人们,夕阳下一片金黄的颜色,远远的还可以看见自己家的烟囱正在冒烟,肯定是妈妈在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舒谣的妈妈很漂亮,她的脖子上总是系着一条粉蓝色的丝巾,小麦色的皮肤,浓黑的眼睛和眉毛。前几年舒谣还问妈妈,“你怎么总是系这条丝巾呢?我上次不是给你买了一条红色的吗?”
“那条太红了,过节的时候系,这条是我和你爸当年结婚时,他专门给我买的。”妈妈摸了摸身前的丝巾,脸上还带着少女般的羞涩。
那时候开始舒谣也很喜欢粉蓝色,有一次逛街她看到了一条粉蓝色的丝巾,非常漂亮,她很想买,可是也很想等到以后自己心爱的人送给自己,像妈妈一样可以珍藏一辈子。
转眼舒谣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不仅没有结婚连男朋友也没有,这跟她一心只想存钱买房有很大的关系,不买衣服不修边幅的女孩子在不被男生喜欢的这方面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女为悦己者容,舒谣也不是不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也想打扮给喜欢的人看,舒谣也被介绍过几个男孩子,也可能是自己太肤浅,总之她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并非眼光高,应该是意不在此。
后来索性全身心投入工作,好好赚钱,买下房子,可以把爸妈从农村接出来,这样爸爸去医院看病会方便很多,舒卫国有严重的糖尿病,离不开医院。
每次舒卫国夫妇都是搭乘村里的公交车来城里,班车有限,加上挂号检查往往都需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结束后班车早就停运了,所以每次夫妇二人会提前一天到女儿的出租房里打地铺,这样方便第二天早起去医院挂号。
舒谣从就下定决心必须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接爸妈来生活。
可是当梦想即将照进现实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切都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