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切都提前了。
那……是不是谢无寄的重伤濒死,也提前了呢?
元苏苏气息一顿,而后,即刻大步往破庵走去。
斗篷在她身后飞起,脚下泥泞溅开,一身雪白在树丛间飞逸,一时间像跃动的鹿影。
林护卫愣了愣,旋即赶紧起身,快步跟上去。手紧握在腰间刀柄上,时刻不离地陪侍在侧。
那庵堂门庭残败,门扇歪斜,几乎不用手推。元苏苏等待不及,提起一脚踹过去,门便歪斜倒下。
里面枯枝藤蔓,老井断窗,潮气滋生,漏雨檐下。
不知道已经废弃了多少年。
元苏苏吸了一口气,一股血腥味涌入鼻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期待和紧张,而怪异地兴奋到颤抖。
近了。
命运是沉重的。
任何一个不同的选择,都有可能改变已经成型的命运。
到了改变命运的关口,很少有人能不紧张,不激动。
人到陷入绝境时,便会回想一些此生最后悔的事,想着,要是那时做下了另一个选择就好了。
这一刻,就是元苏苏所会回想的选择时刻。
冷风卷柳,幽凄飞过她的身后。一袭染血的白色斗篷,裹着她站在了窗前。
元苏苏伸手,拨开幂篱上垂下的长纱。
雪月相映一般皎洁的面孔,从纱中露出了一隙来。
她隔着幂篱,冷然地俯视着地上那具被血染透的身躯,因为剧痛和失血而痉挛蜷曲。
一张惨白的脸,黑郁的眉,裹着凌乱的发和冷汗,身上数处刀伤,手臂更是已经被砍中了让他被人以为再也不能写字拿剑的一刀。
这一刀,让他往后的人生受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苦。
比之当日在山房里被她掐住脖颈的时候,更加狼狈。
天上地下,地位颠倒,元苏苏冷漠地看着他。
她突然很想笑。
还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