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彭小帅应了两声,拿了单子,快速出了诊室。
诊疗室里就剩下了林绮眠和许月亮。
林绮眠转身,靠着办公桌,望着许月亮。
这个角度,能看见的只有许月亮那漂亮的浅金色长发和垂落下来的裙摆。
色彩缤纷鲜亮,轻而易举地就跳脱出了医院这冷清的环境,让周遭一下子都变得陌生起来。
林绮眠在想,许月亮会不会认出自己。
脱离了高中时期自己沉迷的那些并不存在的幻想,要真客观理智地去回忆,她和许月亮真正的交集,不过那一次。
黄昏洒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同学们都去拍毕业照了,许月亮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这样的好时机。
她溜进他们班,溜到林绮眠的桌前,做贼一样把校服外套里藏着的东西掏出来,塞进了林绮眠的桌兜里。
林绮眠进了教室,攥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去攥住那截细得仿若无骨的手腕,然后盯着那双鹿一般纯真又慌张的眼睛,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问她:“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我我……是我哥让我干的的的,他喜欢你不关我的事啊啊啊啊啊……”
就像一份等待很久的礼盒,兴冲冲地拆开了,发现贺卡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爱恨不长久,尴尬永流传。
林绮眠至今记得那一幕自己心跳的频率,记得许月亮结结巴巴说的每一个字,记得寒意从头顶落下来,打得四肢都僵硬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把这些从她的脑袋里赶出去,然后大跨步上前,拉上了治疗台的帘子。
蓝色的帘子,蓝色的治疗台,许月亮躺在她面前,脖子梗得直直的,脚并得紧紧的,像一尊僵直的美丽雕像。
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呼吸努力在憋了,但仍然很快破防,眼泪从迷蒙的眼睛里不断往外涌,胸口起伏,带动得手指都微微发颤。
活色生香。
林绮眠脑袋里不合时宜地蹦出这几个字,又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爽感。
就像多年大仇得报,那个当年被人宰杀的自己成为了操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