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早有预料吧。
她若死了,如今便只有戚英为她哭了。
眼中无泪,她就这么半伏在岸边,脊背孱弱。却不知,小楼外,最后一丝儿天光隐没湖面,一道孤清高大的身影正沿着浮筏缓步而来。
……
嬴无疾盘算着周赵二国的关系,他虑事缜密,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又是自小苦惯了的,思量国事也更不需人服侍打扰,因此只孤身过来,并未遣人跟着。
可一入小楼,他就注意到了地上湿漉漉的水痕。
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认定了,是又有刺客浮水而来,误闯了此间。遂手按剑柄,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踏上旋梯。
顺着水痕上了二楼,果然便没见星点灯火,他目力极好,隔着山水折屏,便能觉出后头有人。
多事之秋,他挑眉暗嘲公子翼的蠢笨,丈着生死场上历练出的身手胆魄,也并不去叫人,足尖轻点剑势如电,飞身过去一下劈开折屏,凌厉剑尖直逼后方人影。
一记虚弱的惊呼迫的他心口一震,剑尖堪堪从那细弱项侧三寸抽回,他一个旋身险险落在池岸边上。
“你如何在此,灯也不点,嫌命太长么!”他方才收势过险,差点一剑洞穿她的脖子,语气中罕见的没了揶揄,几乎有些暴怒地去寻几案边的火折。
“你你你,别点灯。”就在他转身的功夫,赵姝亦惊魂梦醒,立时将身子沉下,拼着口气将岸上一堆物事扯进水里遮掩。
嬴无疾却是手快,她话才说完,窗边一盏落地铜灯便被引燃了。
一室晕暖,将人影浅淡投在墙上,倒也并未见的有多亮。
见他就要过来,她惊得回头贴上池壁:“你莫、莫要过来!”
嬴无疾还在恼方才的险况,他两步朝她行去,怒道:“我为何不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