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岑夫人,是岑大人托我给您带样东西。”
门开了。钟仪兰看到是沈慕瑶,又惊又喜,一把把她拉进了屋里随手就把门闩上了。
钟仪兰爱抚着沈慕瑶的头发:“瑶儿,没想到你竟比风儿先来看我了。”
“兰姨受苦了。”
“怎会受苦,我在这里吃穿用度不少,来去自如。平日里种种草,绣绣花,不在侯府里便懒得为他们操心,落得个逍遥自在。”
“我以为他们会牢牢看着您。既然如此,兰姨还要留在此处?”
“我来此是应了景王妃的邀,如今人家留我在王府多住些时日,我不好推辞。景王现在是监国,风儿在为他办事。他们留我在此,无非是对我风儿还不放心。我若走了,便要得罪景王,风儿岂不是被动了。”
听过兰姨一席话,沈慕瑶有些汗颜,他们沈家倒真是像徐相国说的,有点小家子气了,还不如兰姨识大体顾大局。沈慕瑶想着,又问道:“可是兰姨在此处恐怕有危险啊。”
“我在此处无人看守,我随时可以走,反而是安全的时候。真要有危险了,估计这儿就被侍卫围上了。”
“瑶儿是担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怕兰姨就走不了了。”
“别担心,瑶儿。想当年,你娘亲可是能在十万敌军中取上将首级赫赫有名的女将。兰姨是她的好姐妹,不能给她丢脸是不是!”
沈慕瑶被说得更惭愧了:“我娘亲这么厉害,我哥哥也这么厉害,可是我好像不大行啊。”
“瑶儿怕是像着你爹了。你爹当年武功也不怎么样。”
“那我娘怎么看上他的?”
“你爹脑子灵。当年圣上还是王爷时想招揽你爹为之所用。你爹允诺的条件就是他武功不济,做这么冒险的事一定得有他信得过又武功高强之人贴身保护着。”
“我爹要我娘保护他?”
“是啊,你娘跟你父皇青梅竹马,自然是支持你父皇的,你爹当时就是冲着你娘去的。几个人谈妥之后,你爹就像蚂蝗一样,粘在你娘身上甩都甩不脱。现在想想当年之事,还很是有趣。”
“兰姨,我想听。”
“开始,你娘很烦你爹,跟我说他日日无病呻吟求关心要保护,一个将军家的女儿如何能看得上如此柔弱的男子?”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日久生情。虽说名义上是你娘保护你爹,可是你爹与你娘在一处,却是你爹把你娘照顾得十分妥帖。圣上当时多有仰仗你爹出谋划策从中斡旋,你娘不几时就对你爹刮目相看了。两人正式定情是那次樊城之战。你娘他们落入了萧王设的埋伏圈。你娘身中箭伤,难以突围,本想让你爹跟着你父皇先走,她来断后,可你爹却说若生不能同衾,便死要同穴,坚决留下来陪着你娘。你爹平日里文强武弱,未曾想还留了一手。他使得一手好弓弩,便是用了一把弩带着你娘借着一处沼泽的屏障突围出去,得以逃脱。出了沼泽地之后,你娘就芳心即许。你爹生而同衾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我爹对我娘感情如此深,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他了。”沈慕瑶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钟仪兰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淌下来,接着说道:“沈家皆痴情,若你爹学学侯爷,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如此自苦。说来说去,都怪我们,是我愧对羽岚,叫你们一家遍尝生离之苦,这辈子我都不知该如何赎罪。”
沈慕瑶赶紧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忙安慰钟仪兰道:“兰姨,此事与你无关。即便侯爷,也是无心之过,尚能谅解。我娘也没有怪他,临终前还嘱咐舅父照拂侯府。”
钟仪兰点了点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挥了挥手叫沈慕瑶早些回去休息,不愿在晚辈面前失态了。
沈慕瑶是聪明人,当即就告辞离开了。回同禄会馆的路上,沈慕瑶想着,她虽不及娘亲武功高强,可也要如娘亲那般英勇无畏地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沈慕瑶暗下决心,她此生都莫要再受生离之苦,她的爹爹,一生孤傲,怎可如此委曲求全,她的岑大人深陷泥淖,定要免他受非议之累。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干掉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