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笙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外凸得更加严重,嘴唇上下瓮动,脸上纹路也跟着抖,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讲话?”
容钧和不以为意,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茶盏,“因为二叔,抵押了他手中的那部分股票,去借了高利贷。”
容笙呼吸更为急促,好像下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
容钧和见他如此,笑意见深,像是拍卖会上的拍卖师,在三次询价后,面带微笑,却猛地落下最后一计重锤:“您还不知道把?他上个月又飞了趟金边,您看,瘸子就算拄着拐杖,三条腿都是要往赌桌的方向跑的。
“听说是,血本无归啊。”
一锤定音。
容笙死死捏紧手中的梨花木拐杖,雕刻精致的龙头被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裹住,纹路深印入掌内,鼻头开合幅度渐大,嘴唇动了动,但只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支吾声。
“今日您给我讲的故事,我很喜欢。我本来也想给您讲个关于赌鬼的故事,但转念一想,我的这个故事,好像不值得专门去讲给您听,因为这些故事的结局都一样。以您的阅历,我想您早已听过千万遍,想来早就听腻了吧。”
容钧和起身离开。
容笙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房门口。
多年前,十六岁的少年,拒绝了自己提供的金钱支持,也拒绝了认祖归宗,头也不回地离开。
少年和男人的背影重合在一起,身量、衣着明明没有半分相似。
但那股凌厉傲气,未变。
当年容笙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野心、有几分傲气,还有几分自命不凡。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容笙想不明白。
脚步声渐远,容笙再也绷不住了,泄了气又猛地吸气,秋日的冷空气钻入鼻中,引得他干咳两声,把手杖扔到一旁,以手捂住发闷的胸口。待喘过气来,他低头看着掌心被压出的些许痕迹,五指无力地握紧又松开。
容家的名声。
必须要做出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