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吧行吧。学委呢？学委你又去哪了？你坐后边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坐矮板凳了？很容易看不见你的，你要么来前面坐，要么换个高板凳，你坐那么矮你看得清吗？”
“哦，那我换个高板凳吧。”
“吴成严啊，你对前门这位置感兴趣是吧，找个人和你换换位置吧。”
“老师，冬天门口这冷，我在这受冻行了。”
“去中间那块挑个人和你换一换啊，就找体委吧，体委上课老发困，让体委来门口这吧，上课困了自己下来开个门动弹动弹清醒一下啊。”
“哦……”
钱老师站在讲台上帮学生调整着座位，沈玉寒单手撑着头，心想什么嘛，原来不是完全都是学生自己按心情换座位啊。
不过也已经很好了，至少自己是来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行了，就先这样吧，你们把自己的书给搬到自己新位置上吧，弄完吃饭吧，班长看着点纪律，晚上晚自习前把班里卫生给打扫一下，每次换位置总能弄出些垃圾，也不知道你们平时都藏在哪。”钱老师在讲台上喝着保温杯里的水，语调不缓不急，听得人很急，“还有……”
“怎么还有……”侧前方的董追诚小声嘟囔。
“不用急，反正也还没到吃饭时候。”钱老师干脆拉了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下，“还有，2班前天窗玻璃碎了一扇，说是不小心追逐打闹，拿椅子打碎的，你说课间追逐打闹怎么还抡椅子来了呢？有没有点和平法治意识了你说说，反正明儿周一升国旗，副校长讲话，内容就是和平友爱相处，以及爱护学校公共财产，反正你不爱护你自己赔钱，那不2班那位就赔钱加回家了么？”
沈玉寒本来过了周六一天已经快要忘记周五下午发生的这件事了，班主任这么一提，他又想起来了这件和自己相关的事。
原来是前天的事啊，黄谦离开也只是上个周的事，明明是曾几何时的事，现在想来真的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还有……”
“还有？”董追诚再次小声嘟囔。
“嗯，可不还有呢，事儿多着呢。”沈玉寒觉得钱老师这口语，也带了点相声味，“反正2班那玻璃到底是谁砸的，没有监控那咱谁也不知道。这不，昨天下午终于把监控都给安好了，抬头看看，崭新的发光儿的监控啊，特高清啊，有兴趣的可以去我办公室，或者级部主任办公室那去看看啊，欣赏欣赏。啊，我的意思是说，这下有监控了，教室里哪哪儿都能看到，别给我做些掩耳盗铃的事儿，别给我丢人，别给咱班丢人，别给你父母丢人啊。”
沈玉寒隐隐约约觉着，钱老师说的这句话还是和自己相关的……
“还有……”
“老钱你还有几个‘还有’啊？”段闻钟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转着座位原主人的笔，闷声问。
“马上了，马上了，你着什么急啊？”钱老师又慢悠悠喝了一口水，“现在是十二月初了，离着期末考试放假也就一个半月了，学校是打算元旦放假回来之后再安排一次月考，哎呀，你看看你们12月这个月考，我之前班会是不是说过一遍了？我再强调一遍吧，虽然看排名看不出什么大变化，分数上还是有变化的，前三不说了，你们仨考吧，月考我是挺有信心级部前三都是咱班的，期末考试我觉得可以再争取一下前三都是咱学校的。然后其余人，你们这次英语多简单啊？我个教语文的几十年没考过英语了，我都做出听力了，咱班还有听力错五个的，你丢不丢人啊？”
沈玉寒换了只胳膊撑头，他觉得班主任大概是在开班会了。
“还有没事儿离篮球场那个场地远一点，那地儿没监控，去了也别指指点点人家篮球队的训练，昨儿上午有人放学后去看人家篮球队的训练，在边儿上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把人家给惹火了，趁着教练上厕所的功夫篮球队的一块把人家那学生给揍了，完事儿了篮球队一群人不承认是自己打的，好在打的也不严重，今天还能来上课，集资给人家凑了点钱去医院拍了片，好在也没断骨头什么的。”
老钱晃了晃保温杯，恨铁不成钢，“没事儿离人家体育生训练场地远点，少指指点点的，你说你技术要真好吧，你去申请个替补名额，他们出去打比赛时候你跟着，你技术要不行吧，就少说话，多看。人家教练在边上都没说话，你说人家打的不行，你当人家教练是摆设啊？直接打你算轻的，好歹最后还承认是故意打的，要不小心把球扔过去，扔你脸上，砸断鼻骨，人家就说是不小心，那你怎么说？离人家远点儿，别人家记恨上你，回头找个铅球队的砸你。还有……”
“老师。”前门那里有人敲门，江思柔开门探出个脑袋，在教室里寻找了一下钱老师，“罗老师说有事儿和您说，要您回语文组办公室一下。”
“小江啊，我就不去了，你去告诉你们罗老师，古代休妻还得看七出呢，他想让我当个恶婆婆让我放人就放人啊，谁乐意啊，你让他问问小媳妇乐不乐意去。”钱老师站起来去门口，“唉，你回去吧，我去办公室看看他去。”然后转身，“你们换位置吧，班长看一下纪律，记得打扫卫生，我先走了！”
钱老师关门的一瞬间，教室里就喧闹起来了。
先调位置再搬家产，老师也真是好安排，沈玉寒心里这么想着，去自己位置上把自己的书箱给搬到心心念念的新位置上去。
刚把书箱给搬起来，一转身差点撞上站在他后边的栾杳玉，沈玉寒眼皮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没注意。”
“没事，你快点搬吧。”栾杳玉往后让了让，没给沈玉寒任何情绪波动。
“哦。”对自己和其他人的态度真是很明显的就区分出来了呢，沈玉寒心里有点不自在。
虽然事出有因吧，但是看见对方和其他人都是那种友善亲切的态度，对自己就是冷漠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大概是有恃无恐吧，毕竟人家爸爸把一个上好地段的房子一年三万租给了自己家，不然自己一家现在住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房子呢。
“沈玉寒，你搬完了吗？”刚把书箱给搬到新位置上，董追诚就蹭了过来，“搬完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