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狠心。楚怀远每每想到那次战乱,都要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他不会忘记,那时他已是做了放弃云哥儿的打算。
楚怀远神思飘忽,连给夫人按摩的动作都停顿了。
崔锦音见他如此失态,如何不懂?
她叹了口气,终是上前将他抱住,语气任性:“抱了啊,快告诉我云哥儿的情况。”
颈边熟悉的温暖以及肩上令人心安的重量拥来时,楚怀远从那被掐得喘不过气的状态中回神。他回拥住妻子。
窗外风雪萧萧,他有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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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等人将楚辞云送回城时,旧伤未愈又受伤严重的郎君还没撑到家中,便烧得厉害晕了过去。
一行人又速速前往医馆。
消息终于传回崔楚夫妇之处,夫妻二人夜至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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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医馆
几路人马先后而至,医馆却热闹不起来。赵无涯忙着保住楚辞云性命,崔锦音在前堂焦急等候,而楚怀远则在偏院询问慕风等人情况。
崔锦音少时闯荡江湖,结识了妙手回春的神医赵无涯,去年楚辞云伤重命在旦夕,便是请赵无涯医治的。又因楚辞云需要长期调养,恰好赵无涯也腻了行走江湖的生活,便留在长安行医,一边帮楚辞云调养身子。
这厢赵无涯终于施完针,稳住楚辞云的情况,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在他查探到楚辞云筋脉时便眉头紧皱,对这个漂亮却脆弱的少年郎充满不解。
赵无涯命药童下去煎药,又吩咐林若婉在他身边看顾,才去寻崔锦音。
要说谁最担心楚辞云,崔夫人当之无愧;要说谁最不担心楚辞云,楚相爷理所应当。不然谁能自家儿郎伤重时还能平静地训人的呢。赵无涯心想。
赵无涯进来时,崔锦音的侍女正帮她揉着两侧太阳穴,本是寒冷的室内此时因为四角置着的炭炉而暖和无比,屋内萦绕着淡甜味的麝香,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清明开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