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伤好了五成,但因着使力,才结痂的地方又崩开,加之泡了水,伤口肿胀,更显触目惊心。
只一眼,谢清就皱起眉。
崔衡稍稍偏头,视线恰落在谢清的侧脸上,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实在太有误导性,让他误以为还能有所期盼。
河水里混有泥尘,易引起伤口发炎。
谢清嘲道:“你这胳膊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她拿起布条,轻轻地沾上崔衡的伤口,小心地吸去残留的河水。
谢清努力地让自己的动作不至于弄疼他。
二人靠的太近,近到谢清的呼吸扫到崔衡的肩上,近到崔衡再往前一些就能吻上她的面颊。
可那眼下的血痣太过鲜艳,红得叫他生生忍下噬心的情意,双手紧紧攥成拳。
往事难追,前路无涯。
崔衡近乎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谢清的眉目。
他深知,谢清所作所为无非是不愿意欠他,和为了与崔氏周旋。
这样就很好,就算一辈子他和谢清之间只有利益交换索求的纠葛,他也感谢上天。他所拥有的不多,唯有手里的权势,是一切的因也是一切的果,足够能换来谢清偶尔的停留。
面前人毫无所觉,伤口的水迹被吸干,她拿过那条烘得干爽的布条,缠绕在崔衡的肩上,仔细地包裹住伤口。
做完这一切,谢清觉得出了一身的汗。她从没给别人这么细致地包扎过,营里的兵勇个个皮糙肉厚,有什么伤常常一裹就完事。但看崔衡这虚弱的样子,她真怕有个什么意外,禁营令更解不了了。
她站起来,坐的离他远了一点,对正慢慢披上衣服的崔衡说:“你离火近点,把你的衣服烘干。”
崔衡听话照做,二人再次无言。
谢清不禁暗暗骂起禁军,都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