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下着微微的细雪,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昭阳殿前蜿蜒的青石板路也覆上一层薄薄的细雪。
宝筝侍候在厢房前,她百无聊赖的靠着石柱,和旁边的小卓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卓子,你说公主到底为什么要把那个暗卫带回来,看着真是骇人。”
凛冽寒风中,宝筝紧了紧身上的藕粉色夹袄,公主让她忙自己的事,但她放心不下让公主和那个身份不明的暗卫共处一室,于是拉着小卓子一起守在厢房前。
小卓子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道:“宝筝姐姐,你若实在没有事情可做,就帮我把公主寝宫前的落叶扫扫吧。”
宝筝冻得搓了搓手,呵斥他:“我看就是公主对你太好了,如今公主有危险,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小卓子睁开眼睛,不满的嘟囔,“他昨日伤痕累累的抬进来,怎么可能有能力伤害公主。”
宝筝感觉自己跟他讲不通,但万一公主遇到什么危险,小卓子也好上前出一份力。她翻了个白眼,扯着小卓子的衣袖不准他走。
“你说,公主该不会看上他了吧?”宝筝猜想道,“公主先前在青州,就喜欢跟长相俊俏的公子说话,这个暗卫嘛……”
她想了想昨晚见到的那个血人,虽然脸上血迹斑斑,乌发也散乱着,但依旧挡不住他棱角分明的锋利轮廓。
公主定是瞅准这少年的清俊面貌,才冒死将他带了回来,宝筝心里想着,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从小陪在公主身边,竟还不如他这一个俊俏少年得公主重视。
“哼,等公主对他兴趣淡了,总归会想起我的好。”脑补了这么多,她最后得出结论。
小卓子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耸了耸肩。
谢妄临窗而坐,默默听完了他们俩的对话,他鬓边垂下几缕发丝,长睫隐在其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此刻有些沮丧,从昨日殿下将他带回昭阳殿,给他赐名,到今日又为他亲自涂药,这一日狂喜一直伴随着他。再听到圆脸婢女所说的话时,他从狂喜中渐渐脱离出来。
是啊,在殿下心里,根本不记得他这么一个下贱之人,又谈何要将他留在身边,怕真的如宝筝所说,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见色起意。
谢妄眉宇微凝,不禁下榻朝轩窗边走了几步。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窗棂上,指尖慢慢蓄力,木质窗棂终是抵不过他的内力,发出断裂的微响。
他猛地回过神来,骤然松开手,垂眸发现窗棂已经裂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