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估摸被孙氏气坏了,当即应了下来,正还欲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瞥见从东屋出来的顾煜,立马护在闺女身前,怒目圆睁,大声呵斥:“哪来的登徒子,怎么混进我家来的!妍娘,他没欺负你吧?可不兴忍气吞声,不行咱就报官将人抓起来!”
程妍见柳氏误会,连忙凑到她耳畔简单解释了一番。
见柳氏神色缓和,顾煜方才上前,郑重躬身一拜,“柳婶儿,小子顾煜,方才在屋内听到动静,便出来瞧一瞧,没想到惊扰了两位,实在抱歉。”
程妍拉了拉柳氏的衣袖,小声说:“娘,不怪他,怪我方才只顾着别的事儿,忘记跟你提了。”
柳氏瞧着人高马大的顾煜,讲话虽然有些文绉绉的,听了却让人心生欢喜,长相也算周正,就是时运不济,运道太差了些。
十方镇与五柳村到底有些距离,那些立不住脚的浑话不曾传到柳氏耳中,与顾家相干的事都是程大闲聊兴头上来时随口那么一提,她知道的不多,但娃娃亲的事还是知晓的。
只是顾家终究没落,她与程大膝下只有妍娘一个,打小宝贝似的疼爱着,想得自然要多些。她既害怕妍娘嫁过去吃苦受累,也担忧顾煜抓着往日情分不放,死乞白赖,咋想咋糟心。
柳氏不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托之于口,她嘴皮子也不利索,只能干巴巴地说:“你且好生住着,照看好兄弟。”
想了想,柳氏接着道:“莫要惦记银子,把人养好了才是,孩子还小,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儿。”
一番真诚道谢后,顾煜回了东屋。
对于柳氏的态度,顾煜没什么怨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觉得很庆幸。
他看多了世态炎凉,莫说他们只是有些交情,哪怕是手足兄弟也未曾在他家困难时伸出援手,如今程家顾念着旧情,愿意出银子医治胞弟,便是顶好的了,他只会心存感激,想着如何报答。
柳氏瞪了自家闺女一眼,责怪她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
程妍嘟着小嘴,心里委屈极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当事人就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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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氏吹了油灯,扭头去瞧躺在身侧的程大,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着。“她爹,妍娘的亲事你是咋想的?”
她现在一想到那娃娃亲就心里犯愁,不是她嫌贫爱富瞧不上顾家,她与程大也是一路落魄走过来的,没啥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怕闺女将来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