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口音你是香港的?”说完夹了一大口豆芽放到嘴里,感受芽子在口腔里弯折破碎,嘎吱作响,清脆好听。
“嗯,退休后就来这边了。”
“店开多久了?”
“快五年了。”
言谈间有人招呼着要点单,老板边往回走边对她说,“多吃点,不够再加。”没一会服务员又送上一罐可乐,“我没点?”
“老板送的。”
她举着可乐对老板示意感谢。气泡声在入嘴的瞬间炸开,从舌尖到舌根都透着冰爽刺激,难怪他那么爱喝可乐。
一天的疲惫在这盘充满锅气的牛河里得到了安抚。她没忍住吃了个精光,甚至将一罐可乐一饮而尽,偷偷打了个饱嗝,大呼过瘾。
店里店外渐渐坐满了客人,嘈杂的谈话声并不显得吵闹。桌上两三个空酒瓶,老板一刻不得闲的颠勺爆炒,时不时就着衣袖或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把汗。
她站起身准备买单回家,站定的刹那意识到自己吃撑的事实,有点好笑。一向严于律己控制饮食不让自己吃撑的她也有忘记“清规戒律”的时候。边笑边走到卖力爆炒的老板跟前,“你们家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老板抬眼,对她笑笑。“好吃就常来,说不定哪天店就关门了。”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
林听点点头,“好。”
这一路很生动。
晚风吹来不少油烟味和居民楼里飘出来的菜香,林听嗅着味,不自觉玩着猜谜的游戏。这家放这么多辣椒做什么,好呛;那家炖了肉吧,香喷喷的,配白米饭绝了;咦,这是咖喱味么?
她对食物一向抱着能填饱肚子就行的最低标准,却在前一日和沈微明的饭局里窥探出自己的趣。
明明生长于南城,却连能品尝地道南城美食的饭店都数不出三个。她当时绞尽脑汁掰着手指想展现一下东道主的热忱,对面的男人对着她那副窘样忍不住嗤笑一声,“别费劲想了,我来这也不是为了吃东西。”
那是为什么呢?她没问。
而男人隐晦的话语中也没有将话题继续往深探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