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阳谋的恶魔（1 / 1）

高一（4）班教室。江小茵踩着预备铃进来，短款羽绒服套着校服，蓬松的灰狐狸毛领围着脖子和耳朵，显得脸特别小，娇贵又灵气，脚上的羊皮靴吊着两簇短毛球，一走就跟着晃。一身全新的行头，一身全新的品味。男生盯着看就罢了，女生也频频投来目光，打量品牌、琢磨价格，然后收回目光一挑眉，摆出浑不在意的姿态。江小茵放下书包，翻作业。小组长还没到，陆行舟先到了，男生站到课桌前欲言又止。江小茵装作没发觉，埋在抽屉继续翻书——打乱、整理、然后再打乱。根本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陆行舟深吸口气，正要说话，后排的男生挤过来，递给江小茵一份锅贴和一杯豆浆，她忙说不用，对方说买都买了不能浪费吧。她拿出零钱，像往常一样特意多给了两块算是跑腿费，整整齐齐放到桌上。男生看了一眼钱，随后笑盈盈盯着她的脸，“你今天真漂亮啊，小茵。”江小茵不晓得怎么回答，略微笑了下，算是回应。后排的男生叫楼宇，社交恐怖分子，教育局来旁听的领导他都敢拉着人聊天，跟班里任何人都能搭上话，看着缺心眼，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楼宇笑道：“班长，又来关心同学啦？”噗嗤。有人低笑出声。陆行舟一僵，冷道：“你上周的作业补完了？”楼宇嬉皮笑脸道：“……终于知道关心一下我了，不容易啊。补完了，补完了，不信你待会儿问陈老师。”其他人笑得更厉害了。陆行舟叹口气，扔张纸条在江小茵桌上，走了。江小茵终于抬头，想了想，还是拆开：【晚自习后西门见】她撕碎纸条扔进垃圾桶。楼宇不动声色收起放在桌上的零钱，又伸过脑袋，“班长追你啊？”江小茵没说话。楼宇笑起来，“追你连早饭都不帮买，不行不行，一点不诚心。”江小茵看着桌上的锅贴和豆浆，小声道：“你也是追我吗？”帮带早餐还要外加两块跑路费的那种追吗？楼宇一顿，没料到安静温吞的江小茵会这么直接。让陆行舟都吃瘪的社交恐怖分子面露尴尬，歪头看了眼教室门，趁着老师还没进来，小声说道：“嗯，算是吧，我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成绩不好，人缘也不行，就想陪陪你。”江小茵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楼宇摸不到头绪，顿了顿，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橡皮，然后“不小心”蹭了下江小茵的腿肚。他观察她的反应。想根据反应来更新策略。男人大都是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女孩子的表现，论羞耻还是慌张，都是他们得寸进尺的养料。江小茵很懂的。所以才修炼成了迟钝的考拉。楼宇看来看去，瞧不出什么，小声嘀咕起来。“不对……应该摸到了啊。”……晚自习时，江小茵给楼宇递了张小纸条。楼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起来，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晚自习后西门见。放学的音乐响起。教室里头昏脑涨的瞌睡虫们纷纷惊醒，抓起书包往外涌。江小茵慢吞吞收拾课本。陆行舟先出去，楼宇后出去，江小茵站在窗边看了会儿，确认两人都去了才下楼。学校，西门。往这里走的学生不多，这会儿就只剩三两个人了。江小茵背着书包姗姗来迟，陆行舟和楼宇僵站着，齐齐看向她，随后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陆行舟到底是陆行舟，明明也很不爽，但调整好情绪后立马端正姿态，让人看不出什么。楼宇腮帮动了动，眼神不善。感觉很丢脸。江小茵拉着书包带，低头说道：“你们都想追我，干脆大家一起聊聊吧……”不等她说完，楼宇就开始骂人了：“搞什么啊，江小茵，吃了我这么久的东西来这套？”江小茵往后退了一步。陆行舟拦住他，“吵什么，多少钱我给你。”楼宇撇脸，啯了啯腮帮怒道：“这是钱的事吗？现在的女生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不愿意就别吃啊，占了便宜又……”陆行舟说道：“给你双倍，闭嘴。”楼宇眼神闪烁，虚了几秒随即恼羞成怒，“我都说了，不是钱的事！”不是钱的事又句句不离钱。江小茵用脚在地上搓，心想还好没白吃过，每次接到早餐都往他桌上放钱，否则不知道骂得有多难听。陆行舟摸出钱包。楼宇推搡了他一把。陆行舟纹丝不动，还捏住他的手，“小茵叫你来是什么意思还不懂么？有我在，放着我不要，看上你这种东西吗？”远处，学校保安提着手电照过来，老远呵斥道：“干什么你们！不许动手！”楼宇甩开陆行舟，跑了。陆行舟回头看了一眼赶来的保安，拉住江小茵也从西门钻出去。寒夜里，路上基本没人。蒙蒙细雨往下落，粘得衣服和头发全是细密的水珠。风不大，吹在脸上却冷得人牙齿打颤。跑到红绿灯，两人才停下。最后一班驶向公寓的校车从面前开过，江小茵使劲招手，陆行舟按下她的手，“别喊了，非站点校车不会停。”江小茵本来就是怕跟陆行舟独处才把楼宇叫上，现在又变成两个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她甩开他的手，紧靠电线杆。狐狸毛围着巴掌大的清丽小脸，俨然是一只得道化形的小狐狸精。这种长相，不止男生喜欢，女孩子见了也要多看两眼。“今天穿得真漂亮，是林睦白帮你挑的吗？”江小茵缩在电线杆后面点头。他隔着点距离，轻声道：“对不起啊，小茵，那天是我过分了，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想去警局自首。”江小茵睁大眼，浑身的毛，连带围在颈间的狐狸毛都竖了起来。“你……你不要报警！”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陆行舟静静瞧着，观察够了，冷峻英气的脸生出妖气，“茵茵……为什么拉黑我？那天我买了演唱会的票，本来就是打算布置完场地跟你一起去的……没想做那种事。”江小茵气得捶了一拳电线杆，疼得龇牙，“骗子！”陆行舟两步跨过，伸手抓她。江小茵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圆锥顶着男生的肚子，“你刚刚跟楼宇说的一点也不对，我选他也不会选你！楼宇只是铁公鸡，而你是魔鬼，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干最恶劣的事……”陆行舟温柔看她，一点不恼。许久，赞赏地笑起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没，我就是故意约你去图书馆，故意在那强奸你的。”看她呆住，陆行舟摸摸女孩的头，捏捏冻红的小脸，利落俊逸的脸凑过来在她耳边游说：“你所有的指控我都承认，茵茵，报警抓我吧，好么？然后让你的睦白哥哥知道我们在图书馆套做了几次，用什么体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