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顾总?”
顾桓又在走神了,程知许发现顾桓和他谈合同的时候总是频频地看向手机,脸上还挂着一种让他有点恶寒的笑,黏黏糊糊的。
他忍不住皱起眉毛,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
“顾总。”
“啊?”
顾桓抬起头,看见程知许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太好看,他歉意地笑了笑,把手机扣在桌面,向后面的沙发背上放松一靠,朝着程知许摊开手,有些奈地说
“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我老婆一个人在家里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看看家里的监控。”
程知许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桓竟然已经结婚了,
“顾总这么年轻,想不到已经结婚了。”
顾桓笑了笑,说
“我25岁,也不算小了吧,虽然我很着急,不过还没结婚呢,他比较害羞,目前还没定好日子。”
程知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听见对面的顾桓问他
“听说程总也有一个小时候家里定下的未婚夫来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都是年少时候长辈们的玩笑话,算不得真。”
程知许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了,似乎每个人都尤为在意这段小时候的姻缘,但是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未婚夫在他脑袋里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想起少年时候那个荒诞的约定,程知许只觉得可笑,他小时候,是觉得那个小孩很可爱,这倒是没,过家家的时候,偶尔也会开开玩笑说要娶他当新娘子,但是玩游戏时候说过的话怎么能算真的呢,若是这么说起来,他随便许下的承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当时年少不知是非,被人怂恿着,胡乱的拜了天地,偷拿了家里的瓜果祭了祖先,甚至从路边薅了根狗尾巴草梗圈成戒指套到了人家的中指上,但是这一份浮萍般的承诺,难道抵得过七八年的光阴么。
城市的喧嚣和浮躁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让程知许有些不适应,他看见桌子上摆着的木雕,不知道是谁在收拾行李时候给他塞进来的,偶尔也会想起当写模模糊糊的,被霓虹灯和烈酒所腐蚀的千疮百孔的残存温暖的记忆,但是等后来他坐在桌前,整夜整夜的忙着改方案,忙着调研规划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大家都这么忙,也许人家早就已经忘了他了也说不定,
那个和家乡记忆有着最后联系的木雕,被推到桌子的边缘,最后被堆叠的成山般的文件和咖啡挤到了地上。
程知许,是一个过分理性的人,也过分冷漠,他习惯了丢掉用的东西,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腾出空间,所以他看着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过来的木头兔子,伸手把他捡起来在灯下面端详了半晌,然后丢进了垃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