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受自己命令查夺妻案的推官狄盖修在自己卸任之后,全家惨遭流放,据多年来自己派人打探的消息来看,那一户人家根本没有走到百越国就被流民杀害了。
流放的人都要黥面,因为是不服上司管教而被罢官,想来黥面只有“指挥”二字,只有不听指挥的人才会被烙上这二字。
1020年,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六七,想来,那个时候差不多也只有十岁出头吧。
范仲淹用毛笔重重在宣纸上写下“狄”这个字就默默的搁置了笔,叹了口气,双手把宣纸揉成一团,死死捏在手里,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
.......
转眼一个月过去,范仲淹已经接到官家两次催促回京的密信,但是不带着这个孩子,他始终不放心。
“王太医,如何了?”
“回禀范大人,皮肉伤基本都痊愈了,另外,手臂我也在十天前打断重新连接上,差不多还有一个月余,双手变成退去夹板。
至于双腿,可能遭受的罪会更大一些,因为骨折的地方颇多,为了他的承受能力,我不能一下全部打断。”
“嗯,那依你看,这双腿大概多久才可以做治疗?”
“等手臂卸掉夹板之后就可以。”
“王太医应该也要回京了,不如,就随我一道回去如何?”
“固所愿而。”
南卡从被范仲淹捡走,被王楚暮抱上床,被王惟一脱光了检查全身之前,就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想说话,他甚至想的是,若是可以,他不想被救。
“孩子,我猜你听得到,我是范仲淹,你以后,若是想说话了,你可以称呼我范老。跟着我回家吧,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我想,你都需要一个家。”
家?呵.......
家是什么?是一座威风凛凛的王帐,还是一个号令群雄的大将军?或是勾心斗角的手足兄弟?
家,他真正的家,十几年前,就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