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探天马寺（1 / 1）

段七遵照着齐管家的嘱咐，早早地便等在门口，此时天色还有些灰暗，他靠墙蹲着，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接近殷和昌，这时，打头来了一个推着板车的大爷，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挂着一丝惊讶。大爷把板车横在门前，贴墙站着，段七注意到板车上的时蔬，冲着大爷和蔼一笑：“大叔，你来给殷老爷家送菜啊？”

大爷有些警惕，一字未言，只微微地点了点头，段七站起身来，搓了搓手，继续咧着嘴笑：“我是新来的，替殷老爷家打杂，昨天齐管家吩咐我早些来，看样子是来早了。您老人家来得也够早的，这菜看着可真新鲜呐。”

或许是听到别人夸他家的菜好，这个六旬大爷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头，分了些目光给段七，“送给殷老爷家的，必须得是现摘的菜，你小子，看得面生，哪儿人呐？”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出生在祁垣国，但父母早已不在，只好来攸都谋个活路，还好齐管家心善，留我下来。”

“哟，从西边来啊，不容易。齐管家心地是不，估计是看中了你一身的力气，像你们这种会武的，在殷宅总有饭吃的。”

“是吗？大爷，还请您指个方向，我想谋条长期的活路，实不相瞒，我母亲就是攸都人，她死前一直念叨着家乡，我就想在攸都扎下根来。”

说罢，段七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在大爷眼里，段七像是触及到往事而伤心了，他走到段七面前，拍了拍他的大臂，像极了爷爷的口吻，慈爱地看着他：“小伙子，斯人已逝，切莫伤心，男子汉大丈夫，理应有一番事业，你若真想在殷宅谋个长远的差事，不妨听我一说。”

段七立马擦了擦根本没有泪水的眼眶，反握着大爷的手，好一番感谢，这倒是更加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大爷拍了拍段七结实的膀子，“你这一身腱子肉，只用来干体力活未免可惜，不如当个护卫，且不说报酬更多，若是干得好，还有机会能到殷老爷身前伺候，那可真就是发达了。过几天就是初七，殷老爷一家都会去天马寺上香，宅里的所有护卫都会跟着去，也算是个光荣的差事。”

段七暗自窃喜，原来初七那天殷和昌会出门，在宅子里伤不了他，那到了外面呢？他十分感谢这位大爷的肺腑之言，形中帮了他大忙。这时，他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轻柔柔的脚步声，正往这侧门走来，他立马中断了话题，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等着。果然，没过几分钟，门便被打开了，齐管家看着段七，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来得挺早，你把这菜搬到伙房去。”

段七轻而易举地就搬起了两大筐的菜，左肩扛一筐，右肩扛一筐，步子轻盈却有力，气息平稳，让齐管家连连称赞。表面上，他老老实实地干着活儿，其实他一直在暗中偷瞄着宅子里的布置，伙房在哪里，以及有多少家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入夜时，段七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巾蒙住了脸，赶了近一个时辰的路，才到了天马寺的附近。这庙依山而建，周围满是大片的树林，殷和昌那天势必坐马车出行，段七看着这唯一的一条大道，若有所思。

回去时，大伙儿已经睡下了，段七心里藏着事儿，靠在石柱上定定地出神。突然，一只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着实把段七吓了一跳，正想出手攻击时，他才发现是那个和他一般年纪的那个乞丐。他尴尬地收回了手，对着来人一阵傻笑，没成想，那个乞丐面色有些凝重，轻声地唤他：“我们去外面坐坐。”段七心有不解，但还是跟着他去了外面，他们二人盘腿坐在地上，一时相顾言。

那个乞丐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把段七看了个遍，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乞丐的神色比认真，双眼冒着精光，段七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早已猜到他的身份暴露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双手抱拳，对着乞丐一顿感谢：“兄弟，谢谢你多日的照顾，你放心，我绝对不牵连你们，一会儿就走。”

乞丐急了，连忙拦下段七，嘴里嘟囔着：“诶，诶，诶，我又没赶你走，就是好奇罢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发现的？”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机制，他摆出一副神气的模样，解释道：“我发现佛像后面藏了一对板斧，看来看去，只能是你这个大块头藏下的，你突然出现在攸都，定不是个普通人，而且，你今晚回来的这么晚，身上还有一丝佛香味儿，我猜你来攸都肯定是有事要办。”

段七连忙抬起胳膊闻了闻，还真有股香味，看来是在天马寺沾染上的，他郑重地承诺：“兄弟，我不想瞒你，我确实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可能还有些危险，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们，更不会牵扯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还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段七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之人，若他答应了便相安事，若是他起了异心，也就怪不得他段七心狠手辣了，毕竟他是赏金猎人，接下的任务是最重要的。他悄悄地在背后握紧拳头，盯着乞丐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乞丐大手一挥，兴奋地叫起来：“哈哈，看来我的眼光和直觉都挺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外面发生天大的事也与我关。”

说罢，他便大嘴咧咧地回了破庙，段七坐在地上，惆怅地看着高高挂起的皎月，不由得望向了西边，那里有一群可爱的孩子，他们会扒着他的裤腿甜甜地喊一声段叔叔，也有他的好兄弟，一位恣意潇洒的少年郎，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初七，就在那一天了断吧，殷和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