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注視著前方舞台的人似乎留意到他的存在,目光向後轉了過來。
見到對方正臉,星谷嚇了一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神祕的華櫻會首席——星谷之所以記得對方長什麼樣子,是因為他又特地上綾薙學園公告認一遍華櫻會現任成員,免得遇到本人還不知道——說起來首席向來是很忙碌的,他很訝異居然會在華英館和新棟練習樓外的地方碰見。
「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星谷還沒想好該不該禮貌打聲招呼,四季倒是先一步搭話,只是這話題在星谷聽來開得不算很友好,畢竟他算是擅闖『禁區』,在二年生A組與華櫻會關係尷尬的現在可能不太妙,說不定會成為一個『把柄』也說不定。
溜嗎?星谷在心裡衡量跑與不跑的利弊,兩人的距離不算近,樣貌應該看不清楚,但是不排除對方早就認識自己的可能,那跑路就沒任何意義。
「四季前輩又在這裡做什麼呢?」最後星谷選擇反問回去,他擅闖封鎖線的範圍固然有錯,但同樣跑進來的四季不也一樣違反規則嗎?如果真的不小心引發什麼麻煩事,至少還有可以反擊的地方在,要罰大家一起來啊!
四季對星谷認識自己感到訝異,黃銅色眼睛不自覺微微瞪大,他看著對方寫滿警戒的表情輕輕勾起嘴角,心情不可控制的愉悅起來。他慢步向星谷靠近,直到距離一步遠的地方才停下。
「雖然沒有太深的感情,但一想到就要見不到了,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四季低頭去看眼前的露天舞台,無論是石製的舞台、地板或座位,經過風吹日曬雨淋都出現了或輕微或嚴重的裂痕,因為從未修繕過的關係甚至有不少剝落以及缺角的狀況,和其他教學樓相比著實到了需要拆除的地步。
星谷盯著四季的後腦杓,心想原來現任華櫻會首席是這種會和初次見面的後輩講內心話的人啊?嘴上不忘接話:「這樣啊,這裡倒是對我有很特別的意義。」
「嗯,的確很常在這裡見到你。」四季低聲自言自語,轉頭視線碰巧和星谷撞上,他愣了愣,緩了一下才語氣平常的繼續說:「不過這裡已經很老舊了,很快會進行拆除作業。」
華櫻會的公告早張貼不短時間,星谷自然知道,因此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當作回答。
「重要的場所就要消失了,你不覺得可惜嗎?」四季顯然對星谷稱得上平靜的語調感到意外。
在當上華櫻會首席之前,四季的興趣之一就是到處找適合放鬆心情和睡覺的場所,人煙稀少的舊校區理所當然是他的首選,在這片區域到處走的時間裡,也自然而然發現這孩子時不時就會出現在露天舞台。對方有時候會順著舞台設計散步似的繞,有時候會單純坐在最高的椅子上發呆般的凝視整個舞台,更多時候會踏上中央那個簡單的石製舞台,在沒有任何觀眾的情況下翩翩起舞。
從無意間遠遠見過星谷的舞姿後,四季就有些念念不忘,也許是身邊充滿競爭的關係,他感覺已經很久沒在校內看過如此舒心的演出。無關成績、無關勝負、無關星路、無關StarfStars,就只是單純因為『快樂』而舞動身軀,沉浸在音樂和節奏的世界裡。
那之後四季只要有空就喜歡往露天舞台跑,基本上都能『偶遇』星谷,只是看著那名少年就能讓四季身心得到全然的放鬆,跳舞時明明沒有實際的音樂,耳邊卻總能浮現合適的伴奏——只是令四季納悶的是,星谷似乎格外偏好某支舞蹈,十次可能有五六次都跳同樣的舞,也不曉得有什麼特殊含義——當然因為四季總躲在樹林眺望的關係,時常『碰面』的兩人從未說過話。而升上三年級成為首席的現在,即使事務繁忙他仍會跑到露天舞台,可惜從新學期開始他就不曾見過星谷的身影。
是課業太忙了吧?畢竟二年生最重要的便是育成資格選拔,將課業之餘的時間運用在劇本的練習再正常不過,自然也抽不出時間跑到露天舞台來。只是感覺很可惜啊……四季遺憾的想。
不曉得是過來的次數多了,還是因為星谷的關係『愛屋及烏』,在見不到星谷的第一學期他養成在露天舞台觀眾席休息的習慣。處理完職務累了就過來睡覺,覺得壓力大就抱著《音樂劇教育入門盯著舞台回想星谷的舞姿讓心情放鬆。
四季倒是沒想過去二年生的教學棟看看狀況,畢竟三年生和二年生完全沒有交集,貿然跑過去不僅失禮也很怪異,如果被問起理由也不好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