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遗忘（2 / 2）

即使声音很轻，他也相信En听见了。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不会太久……”

他听见En在门那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许久没有打理过自己，J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原始人了，两周时间里他试着去忘记一切，甚至忘了一部分的自己。他冲了个澡，给下巴打上了泡沫，站在边缘生锈角落破碎的镜子前，J才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头发太久没有修剪长了不少，因少食而流失的肌肉让他看上去瘦了些，脸颊的线条更锋利了，黑眼圈让他的眼眶看上去更加凹陷，这憔悴的面容简直是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

他突然觉得好笑，一个人怎么能被认知以外的东西折磨成这样？于是他扯起嘴角，镜中的人却看上去更加滑稽了。

他举起剃刀，草草地刮完了胡子。锋利的刀刃将他的下颚划开了一道口子，J也并不在意。

他穿上衣服，带上钱包就离开了，留下全新整洁干净的床铺。

中午他就出现在了店门口，午休时间还没过，En正坐在门口咬着烟，看见J的身影，他笑了笑，没多说话，只是朝着他举了举烟，问他来不来一根。

J没有拒绝的理由，比起消解情绪，他更好奇En的反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淡，仿佛J是个抑郁自闭的成年人，而他还是那个开朗的En。

于是他自然地接过烟，En给他点着火，两人肩挨着肩默默地吐着烟。

En的眼睛却盯着J。从他接过烟的手，到点火时他憔悴的眼睛，再到深吸时他湿润的嘴唇……J的身上仿佛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似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而J只是盯着别处，En的目光自然且不露骨，他并不多想。这种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J对En稍有顾虑，他原本还以为En会没头没脑地追问他一堆问题，例如“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又或者开一些黄色玩笑，说他和某个美人私奔了，整天缠绵……

J是相信En什么也不知道的，或者说，不相信那些他不该知道的。毕竟任凭谁看到那幅景象都法再以正常的形式和他相处，如果他真的成了目击者，那恐怕也会闭眼装睡到天亮，然后飞一般地逃跑，此生再也不想见到J，甚至还要对他破口大骂，骂一些世上最难听下流的话都不为过。

J大抽了几口，然后将烟一口长气全呼出，一根烟燃得很快，将烟踩在脚底熄灭后，就进去工作了。

En跟在J的后面，话匣子终于还是憋不住打开了。

“你知道你不在这几天我有多累吗？Stv恨不得把所有事都堆给我干！那个秃子真他妈傻逼！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多替我分担些，兄弟也会为你开心……”

或许就是因为这世上还有En一样的人存在，J才不至于活得那么聊。压抑了两周的心情终于释放了出来，J接过En的话，开始跟他一起大骂秃头老板Stv。

是啊，换个公寓，换个心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每个成年人都会遭遇的挫折一样，都会过去的……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