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天空放晴。
烈日和风蒸发了湿气,终有些只微微被打湿的天灯,干透后,如愿飞上了天空。
几十盏橙艳的天灯陆陆续续升起,虽不如往年成百上千的天灯齐放动人心魄,倒也别有逸趣。
奈何木明和霁月却心欣赏,只三步并作两步地登着石阶往山顶上赶。
待到两人到达山顶,大部分人已开始下山返家。天灯的光亮已飞远,加之月色暗淡,繁星隐去,热闹后的冷清格外瘆人。
山顶只余呼呼风声,空阔潮湿的草地上多了些祈福之人余下的垃圾,一片狼藉、满眼寂寥。四周浓密的枝桠在夜色的掩映下,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形状,阴森的氛围惹得霁月背脊都有些发凉!
霁月总觉得很心慌,像是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只想快些下山去。
可木明一向胆大,并不害怕,还喘着大气让霁月赶忙打燃火折,说:“任他们先回,咱们还是把灯放了吧。”
打燃火折,点了灯芯,两人便牵起天灯的四个角,闭眼许愿。身后的丛林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靠近,还未等两人回头睁眼细看,就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几米远的草堆里,润儿正举着她那胖乎乎的手,指着霁月和木明的方向,眼睛瞪得溜圆。陈阿娘一只手捂着润儿差点惊叫出声的嘴,一只手连连比着噤声的手势,伏下了头。
第二日,天色微亮。
重塔寺僧人来到山顶清扫垃圾,一小和尚懒懒打着哈欠,蹑手蹑脚地想猫进草丛中躲懒,却忽而惊呼起来:“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人。”
几名僧人应声而去,在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之中,发现了昏迷的陈霁月和木明。
霁月的手腕之处出现了两道红点,像是被蚊虫蛇蚁叮咬过的痕迹,一旁的木明脖颈之处凸现一道淤紫,应是被棍棒之类的东西敲击后留下的印子。
僧人慌忙将她们移至了禅房,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木明先醒了过来。
她仍觉头脑发晕,后脖颈暗暗发痛,身下坚硬的床板咯得她浑身酸疼,一缕淡淡的禅木和酥油清香吸进鼻腔,才让她头脑稍清醒了些。木明余光之下看见了身边昏迷的霁月,她顾不得好奇,只一边使劲地晃着霁月的身子,大声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