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膳食局出来后,厉笙菱便觉着有些乏了。
“青叶,你说这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利益关联,怎么就这么难相处呢?”随意寻了一处幽静的亭子坐下,她靠着青叶的肩上轻声念叨着。
这才第一日便遇到了这么多复杂的的人心和试探,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得有多热闹了。
“菱姐,我不喜欢这里。每个人讲话都阴阳怪气的,我想回青萝府了。往年这时候我们该跟着农户去收麦穗了,然后同李婶一块去摘箬叶,等中秋时跟梨院的孩子们一块包各种形状的角黍。”青叶轻拍着女子孱弱的后背,只有这时候她才觉着菱姐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今日宴席上的那些官家子弟,她一点都不喜。他们总是用余光打量着菱姐,像是在看市井摊位前的新鲜玩意。而菱姐就像手缚鸡之力的战士,对面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虽没有盔甲矛盾也只能威武不屈地正面迎敌。
“青叶,你原本不需要跟我一块来这龙潭虎穴的。但我害怕,所以执意带你前来。”即便亲临过这京城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她还是没办法独自一人回京。所以即便明知这一趟要面对多少暗箭,她还是自私地将其带来一同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险。
“菱姐,即便你不允我来,我也会偷偷跟在后面的。我从市集跟着你一块回到青萝府时,我那时觉着原来我竟值那么多银俩。所以菱姐,你之后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强迫我离开。”对于青叶来说,她的人生是从青萝府开始的。
那里没有动不动就对她拳打脚踢的父亲。即便娘亲自小便偷偷教她武功,但娘亲说论怎样拳头都不能用在家人身上。
所以她选择听从娘亲的教诲,强压住内心冉冉升起的抗争之意。后来娘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被喝醉酒的丈夫一顿痛打赶出屋外,活生生冻死在路边。她当时想着娘死了也好。这样便不会期待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相公有一天会清醒过来,跪在她面前忏悔。
所以她也在等一个死期,这样便能跟娘亲团聚了。
“青叶,我也不喜欢这里。论是这皇宫还是这京城的每一块青砖瓦面,我都不喜。但是我得回来,我要让厉家冤死的魂魄得以安息。”厉笙菱闻着空气里飘荡的栀花香,心中更是一阵悲凉。
青萝府种植了许多花草树木,唯独没有王歆芷喜欢的栀树。娘说她已经闻不到栀花的味道了,也不愿意再见这栀树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