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基调的欧式餐厅奢华而大气，中央空调隔绝了室外热气。老管家把菜端上来，然后静静站在一旁。
叶清霜对陆鸣说：“这是李叔，已经在叶家四十年了。”
“李、李叔好。”
“先生好。”李晓忠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视线却没有乱看，又对叶清霜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
待管家离开后，餐厅陷入寂静，叶清霜夹菜给陆鸣，酝酿着即将脱口而出的残忍话语。
“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爸爸，”陆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犹犹豫豫地问，“爷爷奶奶呢？”
“死了。”叶清霜表情淡淡，语气听不出丝毫波动，“十几年前就死了。”具体多少年他不记得了，也从未祭拜过他们。
他不打算告诉陆鸣，父母根本看不上这个孙子。毕竟当初陆柔芳挺着大肚子去叶氏集团闹，他们花了很多金钱精力才把这桩丑闻压下去，不仅日日责备他，还直接把他送去英国留学了。
虽然在这之前，他和父母的关系就很差。他们是纯粹的商业联姻，各自在外养了深爱的情人，或许是因为怨恨对方，连带着也不肯给他这个亲生独子一分爱意。
他们没拥抱过他，更没亲吻过他。
物质上他应有尽有，精神上却一所有，如果他有选择的权利，未必会希望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至少在他看来，两位至交好友的家世都比他好得多。
讽刺的是，出事那天刷爆了热搜，有一条让他印象极其深刻：“叶先生和许小姐相爱一生、至死不渝”。外人总是只能看见表面，如果父母还活着，一定会立刻花钱把词条撤下来。
如此怨恨对方的人死在了一起，他们真正深爱的人却什么也得不到，只能躲在黑暗角落里嚎啕大哭，光是想想他都忍不住笑。
“……爸爸？”
叶清霜敛去唇边笑意，又夹了两筷子菜给陆鸣：“喜欢吃什么？以后爸爸让厨师做。”陆鸣说了几个便宜常见的小炒，又让他的心脏微微发疼，但还是记下来了。
“对了，”叶清霜有些犹豫，强势冷硬惯了，从未如此支支吾吾过，“以后……”
儿子看起来是饿得不行了，大口大口吃着饭，俊脸像肉鼓鼓的小仓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率直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