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杀了都不为过。
一向嘴贱的系统没说这下半句,但纪盛已经意会了。
纪盛自己也有着糟糕的预感,右眼皮跳得心烦,不知道是不是哭过头了的缘故。他不耐地抹开额前的湿发,在水里泡久了心慌气短,起身出浴又要面对门外的瘟神,真是进退两难,像沙滩上搁浅的鱼。
纪盛沉着脸,像褪了面具的狐狸,丝毫不见乖巧可怜的情态,取而代之的是勃勃野心。他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满腿的淤青上,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他不甘心,不甘极了,费尽心机地逃生,却还是一头撞进死路。
但这反倒激起他的胜负欲来,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如果还是忍辱而死,那真是窝囊透顶,光是想象便恼恨不已,肝胆欲裂。
纪盛起身披上浴袍,冷静地斟酌对策,推开浴室门的刹那,又变回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唯唯诺诺,行止娇怯,看不出半分多余心事。
他一路行至露台,用沙哑的声线低唤:“梁少……”
男人正站在露台上抽烟,听见他的声音后,侧着头吐出最后一轮烟圈。
“不用动,”他制止了纪盛:“你先坐。”
纪盛忐忑地看着男人碾灭烟头,任凭何人都能看出这动作中的焦躁烦闷。梁辰折返回室内,站在一片黑暗里:
“小纪,不是我不想留你……”
没有任何虚假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坦陈了自己的决断。
十几年的情谊与一夜的露水情缘——天平的两侧孰轻孰重需多言,因此这后半句也需说下去了,讲得太清楚,对两人都是伤害。
纪盛埋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空气安静得令人心慌。
“我明白梁少的难处,也了解你对戚总的情谊,如果将你牵扯进来,只会让事态更混乱。”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梁少打算怎么向戚总解释呢?”
“我会如实讲明,是我酒后乱性,失了分寸,染指了他的情人,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