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那一晚的事被轻轻揭过，谁也没有提起。塞尔温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哥哥的角色，护送魏平回到了首都。到达时已是深夜，等候两人的宰相敷衍的恭维了塞尔温几句，便要魏平跟着他走。魏平偶然间回头，塞尔温远远站在后面，脸色没入黑暗，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宰相一路带着魏平到了皇帝的卧室，皇帝躺在病床上，听见宰相的声音才咳嗽了几声，示意着缠绵病榻之人还在残喘苟活。魏平走近了些，年老的皇帝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严，他脸色苍白，双颊瘦削，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疤痕。苦药味和死亡迫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房间，难怪一路上的仆人都是惴惴不安的表情。

皇帝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歪歪头示意他坐下，魏平照做了。宰相看见他顺从的样子，便也对着皇帝一鞠躬，随后就关门离开。虚弱的皇帝看着眼前颜色艳丽的青年，似是厌烦的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开口：“安静听我说，帝国信奉的是光明与正义之神杜乌斯，但这大陆原本由两位神共同统治。另一位是穆西亚信奉的死亡女神伊克涅拉。我们依靠光明神而生存繁荣，但是伊克涅拉原始而野蛮，死亡是追逐在我们身后可回避的阴影。于是人类以杜乌斯的旗号，讨伐了伊克涅拉的信徒，夺取了异教徒的信物——伊克涅拉的眼睛。失去眼睛的伊克涅拉迅速衰弱，而帝国也趁此崛起。”

皇帝终于坚持不住，停下了话语，他剧烈的喘息着，像是空气中有着让他活下去的生机一般。终于，他平稳呼吸，疲惫的看向魏平：“我愚拙的儿子啊，我总是刻意忽视你，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美貌，内里却空一物。但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是伊克涅拉的祭品？！”魏平怔住了，“祭品”......原来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皇帝抓住了手腕，因久病而如枯藤般的左手死死的攀住魏平，皇帝猛的起身靠近他，混沌的眼睛带着仇恨与偏执，“伊克涅拉的信徒找不到这里，只要你就此死去，得不到献祭的伊克涅拉就会彻底衰弱，你为什么还不死？！”他高高举起右手，锋利的匕首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冷光，魏平下意识抬手抵挡，但寒风一般的剑刃比那匕首更快，仅仅是一次挥刀，枯朽的手臂便从空中坠落，腐血喷溅而出，魏平猛的后退，紧紧捂住口鼻。

“啊啊啊啊啊——！”皇帝声嘶力竭的叫着，紧攥住右手的断臂，苍老的面容迟钝的转向突然闯入的银发男人，他甚至还来不及喊出那个名字，冷刃便再一次偏转而下，比之前更加迅捷锐利，白光从颈侧深入又迅速的滑出，连血也未沾上半分。皇帝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带着惊惧，而魏平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塞尔温收好剑向他走来，看见魏平脸上沾上的黑血，他微微皱眉，随即便伸手，轻轻擦去这污点。魏平罕见的乖顺，淡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轻轻开口，“你杀了皇帝，塞尔温。”塞尔温点头，脸色不变：“嗯。”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皇帝年迈，精神失常，竟然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侍卫不忍见父子相残，阻拦时失手杀了皇帝，仅此而已。”塞尔温微微侧头，转向身后的人“你说对吗？”

一个全身披甲的士兵跪在地上，身侧是宰相的尸体。魏平移开视线，只听到他的回答：“请您成为下一任皇帝吧，塞尔温殿下。”

“克瑞格不会信你。”

“我也不需要他相信。”塞尔温像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按住魏平的嘴唇，“在我的加冕典礼完成之前，他也进不了这首都。”

“你......”魏平反应过来，“回来的路上你特意绕远，就是为了打通那些贵族，确保他们站在你这边？”

塞尔温没有回答，他凑近身边人的脸颊，在魏平皱眉避开时制住他的动作，冰冷的吻却只是落在发间，塞尔温语气执着：“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卢克莱西亚，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他抬眼，魏平在那里面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一片虚。塞尔温后退几步，鱼贯而入的士兵走进来收拾皇帝不堪的尸体，而魏平也被两个士兵围住，他们脸上覆着面具，语气绝对算不上恭敬：“请跟我们走吧，六殿下。”

魏平被关在了皇后的房间，他甚至懒得再想这是否也是塞尔温恶趣味的一部分。那个总是盛装打扮的女人此刻也终于不见踪迹，也许塞尔温早就对她动手了。魏平闭了闭眼，一直在心底安静燃烧的怒火此刻终于泄露几分，他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系统，出来。”

黑色圆团颤颤巍巍的从角落里飞出来，停在魏平几米以外，怎么也不敢靠近。

魏平站起身来，逼视着这个一直旁观自己周旋于剧情角色之间，吝啬的告诉他些许真相的存在，“我说过的吧，我根本就不在乎任务是否完成，你是死是活更是和我毫关系，所以，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必须回答，如果你再敢用沉默或者杂音搪塞过去，”魏平露出一个温软的笑，举起短刀，“那就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