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我知道了宿主，您问吧。”系统的语气挣扎了一瞬，终于回到了初见时的严肃。

“伊克涅拉的眼睛就是崩溃源，而这个眼睛现在在我体内。”

“是的宿主，早在着手准备修复世界之时，崩溃源就被放入了你现在的躯体之中。”

“我成为祭品是得到眼睛之前的事，还是说这个‘六皇子’天生如此？”

“六皇子本就是祭品，但原剧情中大皇子直接杀了他，没能让他接触到伊克涅拉的眼睛。找不到祭品，眼睛本身也没有被销毁，于是伊克涅拉彻底失控，死亡、争斗、混沌从地下喷涌而出，导致了大陆的消亡。”

“而现在伊克涅拉‘看到’我了。”魏平语气冰冷，“所以你要我死。既要毁了祭品，也要毁了她的眼睛本身。”魏平聊的扔开短刀，走到系统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低下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腿间，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现在让我来猜猜，你到底是怎么‘挑选’这些所谓的重要剧情人物的。”

“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重要剧情人物’对吗？长相、身份、性格、能力，论哪一点都不重要，你只不过是在我身边一次又一次地找出能够接近我的、最强的、最有可能杀死我的家伙罢了。但你是多么笨拙啊，”魏平忍不住笑出声来，“每一次你找到的人都刚好不想杀我，你不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吗？”

“宿主，你现在恨我吗？”系统直白的询问，魏平知道这是它承认一切的意思。

“怎么会？我只是实在受不了这个虚伪又恶心的世界，迫切的想要抓个人发泄一下，而你刚好在我眼前而已。”魏平向后靠在椅子上，他指尖相触，抵住高挺的鼻梁，安静的闭眼沉思。系统在空中缓慢的悬浮，房间内没有点灯，彻底的黑暗笼罩住魏平，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于其中。

他终于睁眼，“我受够这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求死的日子了。”魏平站起身来，语气兴奋，“系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室手握伊克涅拉的眼睛这么久，都没有动手毁掉呢？他们真的虚伪至极不是吗？一边向着杜乌斯摇尾谄媚，一边又暗暗期待着祭品送上门，从而伺机夺取伊克涅拉的力量。直到我终于出现，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才逐渐意识到，他已经没办法控制我了，于是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我。”

魏平将系统牢牢控制在掌心，笑的眼睛都弯起来，语气平和，却让系统止不住的颤抖：“告诉我，皇室一直以来是怎么利用伊克涅拉的眼睛的？祭坛、文献、法阵......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魏平顿了一下，“啊，还有一件事，顺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诱导我杀死西尔加，让他变成龙吧？”

皇宫中有着纵横交的密道，数百年前，兽人攻破首都时，皇族就是以此逃生的。密道年久失修，碎裂的石块和青苔堵住了通向出口的道路，好在魏平还不想离开。他让系统在面前带路，自己跟在后面。渐渐的，脚下开裂的石砖映出火光，几步之外，一个油灯缓缓燃烧。魏平走近了些，灯罩上写了一圈咒语，系统讪讪的解释说那是维持油灯长久明亮的咒语。魏平点点头，前面的路很明显经过修缮，比来路平整干净许多，终点近在眼前。

密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魏平走近，才发现门没有上锁，看来那个老皇帝的确经常到这里来。魏平拉开门，眼前是一长段上升的石阶，他逐级而上，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从上方传来。终于，他来到地面，月色洒下，魏平看的很清楚，他知道这里。

皇宫背后的玻璃花房，位置偏僻，四周都是镶嵌铁刺的围墙，即使里面杂草丛生，也从没有人敢向皇帝提起这一个地方。魏平抬头，高大的黑色女神像背朝月光，神色悲悯，右手紧握匕首。魏平见过这个神像，但与祭典上不同，这次，女神像的脚下匍匐着一条通体黑色的巨龙雕像。巨龙蜷缩在女神像脚边，张开双翼做出守护姿态，对着魏平露出满嘴獠牙。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魏平捂住脸，突然出现的村镇，黑色的轻纱，血红色的花，还有半龙人......他捂住脸，仿佛真的有一只非人的眼睛自身体深处张开，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意外的，胸前涌起的感情既不是憎恨，也不是痛苦，而是清醒的解脱与欣喜。魏平走近神像前的祭坛，上面只有一张古老的羊皮纸，魏平看不懂其上的字眼，但是系统为他念了出来，这是祝词，魏平听过的，就在那一天夜晚，在璀璨星河之下，伴随着轻快的鼓点，由人们齐声唱出。

魏平不禁低声念诵着，先是断断续续的气声，而后越来越流畅自然，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唱出这一首祝词，不知何时，系统的声音停了下来，而魏平没有任何停顿地接续下去，祝词循环往复，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不需要人声应和，不需要乐声相伴，这是最原初的祈祷，凡是归于死亡之物，都应称颂她的名——伊克涅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