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翻转手腕,贺毅如愿地摸到了绳结,在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后,破损的唇角勾起一抹久违的弧度——也许是他刚才的表现确实吓人,程啸惊慌中竟连绑法和绳结都弄了。
左手手指不甚灵活,指尖还伴随着难以自控的颤抖,根本法做精细的动作,贺毅艰难地熬过剧痛所带来的肌肉痉挛,强迫自己将手指张开又握紧,以远超常人的意志力与身体的本能做着对抗。
几回之后,可怕的僵硬感终于逐渐消失,他一边解着绳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计时,那次吐血晕厥之前他曾偷偷计算过,医生推着急救病床赶到这里最快也需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足够了。
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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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自己噙着一抹冷笑,端着杯热茶,坐在屏幕前,悠闲地欣赏完了一整天的调教直播,本以为最后能亲眼看见贺毅痛哭求饶的狼狈模样,却不料,他的身体虽然已虚弱不堪,可那双眼睛,仍然带着不服输的倔强和坚贞,死死地盯着摄像头后面的自己,似乎正在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绝对不会被打倒。
而现在,贺毅终于被折磨到和这岛上的奴隶们别二致,他已经从他身上榨干了一切美好的东西,究竟还想要得到些什么呢?如果还要继续报复下去的话,那对象如果是一个连脑子都不清醒了的疯子,他的报复又有什么意义?
茫然地抬起头,程啸对着虚空发出一声悠长叹息,他攥紧了拳头,努力地想要将自己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却发现,只要一低头,贺毅谨小慎微的卑贱模样就会闯入他的视线,逼迫他不断回忆和对比,令他根本法释怀。
久久未曾听见指令,贺毅不敢擅自动弹,空调里吹出的凉风拂过他微湿鬓发和单薄身躯,看着好像随时都会生病似的。
轻轻地嗤笑一声,程啸摇了摇头,笑自己自找麻烦,他弯腰给笼子解了锁,尽量忽略掉贺毅猝然加剧的颤抖,像往常一样冷声命令他出来,像往常一样给他套上项圈,像往常一样牵着他去清洗室里排泄和洗澡。
正当程啸以为这四分五裂的一天,会就这么焦头烂额地过去时,一则电话彻底让他坠入了更深的绝望里。
“Bss,警察!外面……外面来了很多警察……兄弟们快要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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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毅……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我拉不动你啊……”
“就当我……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贺毅……贺毅……”
“……毅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