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几圈黎昕确实赢得非常顺利,但后来很便输光了,等到本金都快要输完的时候,黎昕才猛然回过神来,自己上了当,但为时已晚,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眼见着资金缺口堵不上,妹妹的医疗费也没了指望,没有退路的黎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将赌债的开口越撕越大,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小男宠在赌场大肆挥霍主人钱财的假象,以此来掩盖自己赌博的真正目的。
这样一来,事情一旦败露,失了交易又丢了钱的傅彦山必然暴怒,按照其以往的变态性子,黎昕八成逃不过一顿暴揍,但已铸成,黎昕一人受罚,总比将辜的妹妹也牵连进来要划算了太多。
黎昕在赌,他赌傅彦山不会为了区区五百万和一桩小生意而伤他性命,最多便是用那些他早已尝遍的淫虐刑具狠狠地惩罚凌虐他的肉体罢了,他跟了傅彦山三年,自认早已对他十分了解。
一片黑暗中,黎昕悄悄地将眼皮合上,强迫自己尽快入睡,因为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整个晚上,黎昕都睡得很不安稳,他不断地做噩梦,梦见自己身份败露,被折磨成贺毅那般模样;梦见妹妹被傅彦山发现之后,被拿来逼迫要挟自己;梦见妹妹的病情恶化,力回天。
第二日一早,黎昕醒了,是哭醒的,醒来的时候脸颊两旁的真皮坐垫上纵横着泪水,眼睛非常干涩,像进了大把大把的沙子。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擦泪,而是惊恐地看向墙角的监控,然而下一秒他又想起了什么,颤抖着翻了个身,将苍白的脸庞对着沙发靠背的方向。
那次在浴池里被按着脑袋溺水的可怕感觉迅速蔓延上来,在一瞬间将他的手脚冲击的冰凉发麻,他不能确定自己在睡梦中有没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如果有,那昨夜将会成为他一生的悔恨。
一直以来黎昕都知道自己生性软弱,受不得压力,还贪生怕死,纵然有些小聪明,可也都是为了活命被逼出来的。
他这种性格原本是不适合做卧底的,如果不是因为傅彦山恰好喜欢他这种类型,上面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面对着沙发平复了好一会心跳,黎昕终于敢小心地抬起手臂,悄悄拭去眼角已然干涸的泪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哭不代表心虚,也可以是被吓的,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因为好奇才会又偷钱又赌博,傅彦山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处决他。
纵使他昨晚真的说漏了嘴,暴露了身份,傅彦山下了狠心要杀他,那他也算是因公殉职,上头总不能再对黎倩见死不救了。
抱着必死的心,黎昕在办公室附带的小浴室里仔仔细细清洁了身体,裹上大了一号的浴袍,像是准备英勇赴死的人一样认真整理了仪容,而后他步伐沉重,一步一顿地走到办公室大门前跪下,垂着眼静静地等待着傅彦山的到来。
只可惜,不能再见妹妹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