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听见一声轻笑，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种，得意中夹杂着轻蔑，叶承予慢慢抬起头，果然看见王溯扬着唇角，赤裸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望向自己。
叶承予木然地眨了眨眼，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看样子王溯暂时玩够了。
大发慈悲地给叶承予留了片刻喘息，王溯将节目导演招呼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导演一个劲地点头哈腰，领命之后便吩咐摄像将镜头重新对准了叶承予。
叶承予面色尚未恢复，气息也还带着微喘，猝不及防被镜头怼了一脸，吓得一个激灵，指甲都差点刺破掌心。
他赶忙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寥寥草草和粉丝们寒暄几句，看着也是欲盖弥彰的。
导演将一份新的脚本塞给主持人，主持人快速看了一眼，这回上面的问题正常了许多，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官方问答，虽说掀不起什么收视高潮，但也不像先前那样哗众取宠。
两份脚本总算对上了号，节目几乎从头开始，叶承予心情尚未平复，答起话来磕磕绊绊，却也好歹没再出什么差。
节目进行到一半时，直播间内突然涌入许多陌生账号，观看人数骤然攀升，一跃居于同时段的娱乐节目榜首。
叶承予觉得奇怪，毕竟他一个新人，纵然有影帝奖项加持，粉丝量短时间内也不会变得这么庞大才对。
但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原本和谐一片的屏幕里，突然飘过了一条十分扎眼的弹幕，那条弹幕用了加粗加大的鲜红色字体，位置不偏不倚就在屏幕正中央，内容是有关于叶承予今早被爆出的包养丑闻相关的质问，十分不客气。
叶承予从昨天开始便一直被王溯囚禁在调教室里，全然不知外边已经天翻地覆，看见这条弹幕的瞬间便愣在了那里，明显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甚至下意识地将“包养”两个字小声念了出来。
这下可炸开了锅，眼疾手快的粉丝们疯了一样地回怼那条弹幕的发出者，而对方也不甘示弱，就像故意要激起矛盾和关注一般，全然不顾粉丝的激愤，只自顾自地抛出一个接一个的尖锐问题，将话题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引导。
负责控场的技术人员吓得魂不附体，赶忙定位到那个在场内胡作非为的账号，将其踢了出去。
然而没过两秒，便又跳出几个新的账号，疯狂刷屏，继续之前被中断的工作，技术员清理出去多少，便有多少账号接踵补上，像一个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场面愈发混乱起来，不仅粉丝与黑粉之间的骂战进一步升级，就连刚涌入的一大批不明所以的路人都加入了这场混战。
群众的言论是可怕的，特别是在不需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的网络上更是如此，一旦脱下了现实的外壳，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便暴露遗。
数条毫根据的主观臆测占领了大半张屏幕，连珠炮似的轰炸，将真爱粉们逼得节节败退，眼看着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导演急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叶承予也是面色惨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一条条侮辱性极强的话语，身子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手脚冰凉一片。